妇人拽着孩子,气势汹汹地回了不远处的屋舍,一副要教训人的架势,狗儿被揪着耳朵,疼的哇哇叫,却扭着脑袋,巴巴地望着白予卿,进屋前还冲他咧嘴笑了一下。
白予卿握紧了手中的剑。
小孩和妇人都进了屋,白予卿才回过神。
南城地处交通要塞,有很多客商来往,自然会有很多酒肆客栈,白予卿转了一圈,挑了一个位置比较偏僻的客栈。
小二见他穿着不俗,颇为热情地迎上前问道:“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
白予卿:“住店。”
从口袋中摸出银钱交给小二,这里没人认识他,白予卿也不需要端着那副仙君的架子,问道:“此地治安如何?”
小二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您放心,咱这儿还没听到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白予卿问道:“最近……进城的人多吗?”
小二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您一问,我才想起来,最近生意少了许多,进城的人……大抵也是少了。”
白予卿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他前世看的那些鬼片中,住店的时候,店小二店老板都会提醒主角一些东西,什么半夜不能开门啦不能望床下啦……于是问道:“贵地可有何禁忌?”
“瞧你说的……”小二拊掌笑道,“您是从哪里过来的?”
白予卿想起之前六极宗被打出去的情形,谎称道:“从北方来,往南去。”
小二点头道:“哦……北边儿确实规矩多一些,您放心,住的舒坦就行,倒是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白予卿若有所思,又问道:“我来之前听人说,南城闹鬼是真的?”
店小二噗嗤一笑,店内吃酒听闲话的客人听了,也用有些鄙夷的眼神看向白予卿,小二道:“您别担心,不知道是哪个宗的穷道士唬人,咱这儿安全的很!”
白予卿悄悄翻了个白眼,他总觉得店小二口中“哪个宗的穷道士”说的是他们六极宗……
不对。
店小二的话有古怪。
南城人一片祥和安乐,丝毫不知道有魔物肆虐,甚至对六极宗有不小的抵触心理,那谁向六极宗递出的书信?
卷宗中有书信的内容,他没记错的话,书信的署名是“南城百姓书”。
白予卿定住心神,冲店小二笑了笑,走到楼上进屋关上房门,又拿出魏滕给他的任务卷宗。
在他出任务之前,已经有两拨弟子来过南城。令白予卿惊异的是,魏滕之前没有和他讲述,但是第一波来南城的弟子死在了南城,临死前用传讯符传回了信息,却因为时间紧迫,信息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所以魏滕又派了第二波弟子,第二次弟子来时做足了准备,比上一波弟子好一些,这一波人没有死在南城,但是口不能言神志不清,自然也描述不清南城中到底存在了什么魔物。
但是从弟子的伤口来看,有明显的中毒迹象。
白予卿来之前自然做足了准备,一般的毒素用灵力就可以化解,除此之外,他的须弥袋中还带了各种的解毒药。
怪不得魏滕会来找他,十来名弟子都折在了南城,但是……魏滕是对他的实力多有信心,才会一个伴都不给他找,让他只身一人来这个根本摸不清底的南城。
白予卿打开客栈的窗户向外望去。
如果真有什么魔物存在的话,南城居民为何丝毫不慌乱,生活照旧?南城也完全察觉不出一丝一毫魔物存在的迹象,甚至是连魔气也感觉不到?
更何况,如果魔物有毒素,方才他在南城已经转了一圈,药铺没有人抓药,没有人看病。
现状越是不正常,就越是要提高警惕。
白予卿把归月从须弥袋中取出,放在身边,自己则开始打坐调息。
出任务这种关键时候,总不能像在宗门中那样一睡不起。
白日无事发生,夜幕很快降临。
估摸着是夜半时分,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开门的声音,脚步声窸窸窣窣拖拖拉拉,一开始声音还不大,半刻种后,声音渐渐起势,大有白天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之状。
魔物晚间活动?
白予卿心下疑惑,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窗户外分明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客栈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归月微微颤动。
白予卿能感觉出归月有一丝不安,归月平日里跟个二世祖似的,他连魏滕都不放在眼里,南城有什么东西能让归月感到不安?
客栈的脚步声停了,停在白予卿的房门前。
“咚”
“咚”
不知道什么东西站在房门外,一下一下地敲着房间的门。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撞门,房门肉眼可见地颤动,门栓几近破裂,再这么撞下去,估计房门都要被这东西撞烂。
灵力在白予卿的指尖汇聚成绳,缠上门锁把门栓拽开。
说不害怕是假的。
白予卿学了多年的唯物主义马克思恩格斯,在这一瞬间统统不作数,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房门口。
门外站着的,是白天的店小二。
店小二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撞着房门,白予卿拉开门栓时,店小二撞了个空,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白予卿紧紧攥着归月。
店小二脸上有复杂的魔纹,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一步一步向白予卿走过来,他的速度很慢,白予卿扩散神海探知对方的魔气,探测完后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走下床,提起归月,一剑捅进了店小二的心口。
归月从店小二身体里拔出,店小二应声倒地。
魔气不仅低到让人惊诧,反应也不迅速,他出剑的速度一点也不快,一个普通人都能躲开,这人……就好像直接送上门来让他砍的。
南城的魔物不该如此简单,不然六极宗的弟子何以死的死伤的伤?
店小二的尸体横在白予卿的面前,他跨过尸体,想要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尸体却突然化成一撮齑粉飞散在空中,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仙君啊……”
尖而细的声音让白予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仔细一听,声音有些像白日那个抱住他的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