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凛目前的职阶是“苦行者”。

这一职阶的通灵能力最强，拥有“驱魔”技能。

就在大圣赶来救场后不久，她感到后背传来一阵透骨凉意，手中的圣经开始颤抖、发热。

莫凛回头，看见一个悬浮在半空的白影急速掠过，径直穿过身旁那栋写字楼的玻璃门。

莫凛认出她正是黑化后的妲己！

这一切都是0.01秒内发生的事，但是却逃不过苦行者的通灵眼。

不好！瑾年还在楼。

顾不得多想，莫凛也跟着冲了去。

……

瑾年在厕所苦于没纸擦腚，蹲得脚都麻了，在浑身下摸索了一遍，终于在裤兜深处发现一张100万两的银票——这是炎国大多数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奶奶的~”

瑾年用钞票揩了腚，扶着墙跺蹲麻的脚，好不容易挪到走廊，两眼一黑，找不够下楼的路了。

刚走了没两步，背后袭来一阵冷风，就像瞬间落下冰窖。

脖子传来刺痛：

吸血鬼锋利的长牙已经刺进他的动脉，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流进瑾年的领口。

瑾年没想到妲己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莫凛他们人呢？难道都已经……

吸血鬼吸血的速度极快，5分钟就能吸干一个人的血。

瑾年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四肢一软，瘫坐在地。

妲己纤细惨白的胳膊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倒下，就像扶正一个酸奶瓶，方便继续吸血。

瑾年能听到她吞咽鲜血时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妲己……是……你吗？”瑾年问。皮肤下的血液急速流逝，脸色惨白如纸。

瑾年感觉到，她放缓了速度。搂在自己胸前的那双小手也不像开始时那么用力了。

召主的血液对黑化的魔源体有安抚效果，就像镇定剂。

狠狠咬着自己脖子的那张湿漉漉、冷冰冰的小嘴一点点松开了，牙齿轻轻从血管里拔出来。

妲己黑化程度不深，恢复了一点意识。恶念如潮水般退却，善良的礁石突兀地显露出来。

她已经认出瑾年的味道。

他的汗，他的血，他的肉……

“你……你还认得我吗？”瑾年问。

他没有回头，并非不敢面对变成吸血鬼的妲己，而是因为脖子的血液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回头。

妲己不说话，虽然已不再吸血，但是嘴唇仍停留在瑾年的皮肤，血腥气诱惑着她。

嘴唇边，那两个血眼汩汩冒着鲜血。就像两把钩子，勾着她深埋内心的野性。

妖，天生要喝血，要喝人血——这种诱惑就像毒品对于瘾君子。

瑾年感到一条冷冷的舌头在舔自己的皮肤，尝自己伤口里流出的血。

一下、又一下……血流出的速度越来越慢，但她舔舐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瑾年以前听老人说过，一旦狗尝到人血的滋味就要立刻打死，因为那会唤醒它的兽性。

他意识到身后站着的，根本不是自己印象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小萝莉，而是一个嗜血狂魔。就算不回头，他也能感觉到那双燃烧着邪念的眼睛。

而这双眼睛长在一个六岁小女孩身，更加让他不寒而栗。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瑾年尽量不让语气颤抖，他想要稳住她。

“……”没有回音。

“你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喂奶吗？那天给你洗澡的时候我哭了，你问我为什么，我骗你说洗发水进眼睛了。”

妲己被恶念操纵的舌头离开瑾年的皮肤，一动不动。

记忆深处，零星的碎片一块块拼凑在一起……虽然仍旧模糊，但是已经能辨别出那些闪着光的温馨画面。

曾经……一只温暖的大手紧攥着自己的手，把自己从那个黑暗冰冷的世界中拯救出来。那一刻起，她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造人，而是有感情的、真正的人。

妲己想起自己第一次投入那个人的怀中的感觉。

记忆如夏日海面堆叠的白浪，一次次冲刷着妲己被流沙吞没的足踝，延缓她的下陷速度。

“你知道我那次为什么哭吗？……”瑾年顿了顿，声音再次哽咽。

“因为你，让我想到我的爸爸，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我想像他对我那样对待你，爱护你，不仅仅作为你的召主，而是成为你真正的守护者……我为我们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感动，我希望我们能够手牵手走向那个未来。

“这个未来属于你，也属于我……”

“爸爸~”妲己轻声呢喃，把头枕在瑾年肩膀，像一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家的港湾。

她的肌肤冰凉。瑾年也是。

但是他们心里的坚冰都已融化了。

瑾年第一次坦诚自我，而妲己也渐渐战胜了自己的吸血的欲望。

“来……爸爸背你回家吧。”瑾年扶着墙，可是麻木的双腿已经没有站起的力气。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小牛皮鞋的“嗒嗒”声——是莫凛！

“瑾……瑾年……”莫凛声音颤抖，手中的圣经啪嗒一声落在地。

她冲进写字楼后，先去瑾年的原先的位置，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