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钦也有,怎么就不能毁了,要是他们一口咬定你的是假的呢?”依旧是充满了嘲讽的笑,锦皇再次拿起墨瑾逾那卷婚书,却有点紧张,因为它是那么的真实。
“皇上怎么不试试,要是今天您把宸公主指给臣,明天北钦的议事簿都不会出现。”墨瑾逾的嘴角很明显的上扬,平静而优雅的笑着看着锦皇继续道:“当年,北钦沐泽安溪皇后一行出使我大锦,确实想要和宸公主联姻,但是被我母妃抢了先机,所以我的婚书是真的,北钦的婚书只是为了把宸公主姐弟接去北钦。”
“据朕所知,当年大闹使馆的可是你的母妃,而不是沐泽安溪大闹逾王府!”锦皇呵呵的冷笑道。
“臣只是告诉皇上您应该这么认为,至于大闹什么地方,这么多年了谁会去计较,而且自家皇后的居所被人大闹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北钦应该不会用这个细节说事,而且臣的婚书合情合理,毕竟我母妃和沐泽皇后是发小好姐妹,我逾王府也高攀得起。至于齐熙念,他还够不上。”再次抬起茶杯,墨瑾逾又轻轻的小啄了一口。
“北钦可以求娶宸公主,可是他们却没理由带走七皇子。”没有计较墨瑾逾的回答,锦皇对他说北钦要接走锦慕宸姐弟的说法很不赞同。
“宸公主出嫁必定要有皇子陪同,这是规矩,而北钦事先就可以选定她的胞弟七皇子,这种要求一般皇上是不会拒绝的,而他们姐弟到了北钦,七皇子会不会回来就不是您可以控制的了。”放下茶杯墨瑾逾继续道:“皇上,这锦国上下能够配得上宸公主的人就那么几个,那一个不是位高权重的天之骄子,但是逾王府有逾王府的规矩,臣的确肆意妄为了点,可是臣断断不会颠覆大锦的江山。”
“墨瑾逾,你什么意思?”锦皇的声音很冷,却不是在发怒。
“皇上,您觉得让宸公主嫁到北钦合适,还是嫁给大锦的氏族更为恰当?”墨瑾逾的声音也很冷却很诚恳。
“都不恰当,但是朕觉得嫁给你更不保险!”既然墨瑾逾已经挑明了,锦皇也不在绕弯子。
“可是皇上没有选择。”墨瑾逾声音依旧很冷,看向锦皇的眼神非常严肃。
“墨瑾逾,你不要忘了我是大锦的皇帝,北钦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拒绝。”锦皇眯着眼睛看着墨瑾逾,他恨,这个人与一次次的触及他的底线,他却无可奈何。
“您是可以拒绝,但是就目前的局势,大锦还没有和北钦抗衡的能力。沐泽安溪是卯足了劲要报这个国恨家仇,此次求娶名正言顺,皇上拿什么理由拒绝?”轻轻的勾起嘴角,墨瑾逾的声音云淡风轻,但句句敲打着锦皇的心。
“就凭你,北钦就会服软?”锦皇挺直了腰杆,紧紧的捏着手上的婚书,咬牙切齿的看向墨瑾逾。
“臣只是给皇上一个拒绝的理由罢了!”抬起茶杯,墨瑾逾微微眯着眼睛,低头看着已经没有茶水的杯子,并没有抬头看锦皇。
“为什么要娶锦慕宸?”放下婚书,放松身子,锦皇又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母妃的遗愿罢了!”墨瑾逾也放下了茶杯,提到他的母妃时,心中一片苍凉,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温婉而倔强的女子,在沐泽家出事那夜她挺着八个月的身孕,从父王的书房跪着爬到逾王府的大门,只求父王能够救救沐泽家,血沿着她的腿流在底板上,也沿着书房到大门划出了长长的血痕,但是父王却无可奈何,谁会想到锦皇会对他深爱的发妻动手,这样猝不及防的蓄谋已久的灭门计划就连他们逾王府也没有办法插手,当时锦皇态度坚决,任何对此案有异议的官员都被灭门,为了保住逾王府,他的父王选择了沉默,可是他的母妃不能接受,当晚那个不足月的孩子就匆匆赶来,母妃却因为对父王的失望拒绝配合产婆和大夫,一尸两命,血染红了整个卧房。“瑾儿,不是母妃狠心,母妃是不愿意你这个未出身的妹妹将来也没有人照拂,还不如跟母妃一起去了的好。如果锦慕宸姐弟能够活下来,答应母妃一定保他们一世安稳!”墨瑾逾更无法忘记他的母妃到最后一刻还从床上爬下来,翻出那卷婚书紧紧的将它握着他的手里,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滴在他的身上,就这样,母妃连同那个未出身的妹妹一起死在了他的怀里,那年他只有十三岁。母妃死后,他的父王也不到半年就郁郁而终了,如果说那场灾难灭了沐泽家的门,那对于逾王府也是致命的打击,为了不让锦皇的手伸向逾王府,不满十四岁的他主动申请镇守北钦,一去就是三年,直到北钦然城内乱,他差一点就死在那场故意没有补给的战场上。
“逾王,你觉得朕会答应你?”当年因为忙于清理沐泽家错综复杂的根系,逾王府的事锦皇来不及顾及,只知道逾王妃难产而亡,逾王郁郁而终,直到现在他都以为这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红利,自己还没有动手,逾王府就去了一大半,直至今日哪怕是墨瑾逾天资过人、才华横溢,逾王府的势力有所回升,但也不及当年一半,需要忌惮但是却翻不起改朝换代的波澜。
“至少沐泽安溪认为臣是可以照顾好宸公主姐弟的人。”收起心中的悲凉,墨瑾逾站了起来看向锦皇继续说:“母妃只是要臣保宸公主姐弟一世安稳,安稳而已,皇上不必担忧。”
“你先下去吧!”摆了摆手,锦皇并没有回答,看见远去的逾王重新坐直身子对着阿西隐藏的角落道:“阿西,你觉得呢?”
“逾王府至老王爷死后,这么多年来由逾王一人撑着,加之逾王三年前才从北钦然城回来,在京城的势力自然是比不上那些氏族大家的,逾王府表面的风光,多半是逾王恣意妄为的性格所致,一个底蕴不足的王府应该比那些野心勃勃的氏族更好控制。”阿西并没有出现,但她的声音却慢悠悠的响起直捣锦皇心底。
“那锦越宸呢?”阿西终究是最了解锦皇的人,对于氏族大家的畏惧,从沐泽家的灭门案就可以看出,只要提到氏族他多半会动摇心绪。
“若是那对姐弟分开了,宸公主必定会想尽办法让他们重新在一起。”有时候满足也是消磨的一种手段,所谓捧杀莫过于此。停顿了一下阿西继续道:“逾王府铜墙铁壁,皇上还可以借此机会加以渗透。”
“那让谁跟着七皇子进逾王府?”其实锦皇对人选已经心中有数,但是想到释血玉的事,难免对阿西有所顾虑。
“艺远。”阿西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
“为何?”锦皇的嘴角微微上翘,艺远也是他想到的那个人。
“因为他是最了解宸公主姐弟的人,而且艺远此人看上不着边际却心思缜密,或许这样的人更难以让人怀疑。”其实这也是锦皇派艺远监视锦慕宸姐弟的原因。
“去安排一下,让艺远今晚就跟随七皇子去逾王府。”锦皇长长的吸了口气,站起来眺望荀逸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