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俩别看起来那么悲伤啊！我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皮实的很！”幽若说着就站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你为什么不把信用卡还给他呢！”

“因为我恨他，越恨一个人就越不容易对他妥协！”

“我们报警吧！或者你搬出来住，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还有我呢！”晨曦把左手搭在幽若的左肩上。

“你这样只会害了幽若，幽若的继母和爸爸在上海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伤害了他们的名誉，他们不管对方是谁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是一个16岁的女孩，到时候就不是家庭暴力这么简单了，很可能你父母都会牵扯进来。”皓轩话是说给晨曦听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幽若嘴角上留下的结痂。

皓轩再次回想起高一时的幽若，胳膊上都是淤青，她怕别人发现，夏天的时候，里面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长袖。

她用纸巾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将手中的棒冰掰成两半，可乐味的，她最喜欢吃可乐味的棒冰。

她说：“同桌，你吃棒冰吗？”

（二）

上课的时候，幽若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晨曦。

一脸严肃，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同桌，你不要担心我了，我真的没有事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幽若把纸条推到皓轩的英语书上。

皓轩把纸条揉了个团儿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桌堂里。

一下课，幽若就趴在皓轩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说：“同桌！就剩最后一节课了！中午一起吃饭呗！”

“……”

“你到底气什么呀？”

“气什么？你还知道我是你同桌啊？”

“同桌，不管你生什么气，你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都这么可怜了！”说着幽若指了指自己眼睛下的淤青。

皓轩看了看一脸真诚样子的幽若。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早晨连饭都没……”

“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幽若还没有把话说完，皓轩就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拿起幽若的杯子走出教室。

留下一头雾水的幽若。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一下课幽若就拽着还在气头上的皓轩就往班级外走，正好碰上同样在气头上垂头丧气的晨曦。

“走！晨曦，一起去吃午饭吧！”

“不去！”晨曦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

“哎呀！别！一起吃吧，快点我都快饿死了！”幽若拽着晨曦和皓轩的胳膊就往食堂的方向走，晨曦和皓轩看着幽若露出来的胳膊上的淤青，又看了看前面瘦小的幽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你们快吃啊！为什么半天不动一口菜啊？”“晨曦，你不吃？那我吃你的鸡腿了啊？”

晨曦看了看幽若一直盯着自己的鸡腿，突然就笑出声来，把所有的鸡腿都夹在幽若的盘子里。

“够了够了！你也吃！”“我都要饿死了！”

“慢点儿！”皓轩把一杯温水放在幽若面前。

要问幸福究竟是什么？

不说未来，就说此刻。

对于晨曦和皓轩来说，就是无时无刻陪在幽若身边，她的快乐就是幸福。

对于幽若来说，幸福就是安全感。

（三）

“你知道我们究竟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吗？”晨曦朝躺在草地上的幽若说。

“什么？”幽若从草地上坐起来，看着朝远处扔石子的晨曦和皓轩。

皓轩回过头坐在幽若身边。“我最生气的是为什么你有困难了从来不和我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怎么办？”皓轩用眼睛瞟了一眼还在扔石子的晨曦。“我相信李晨曦也在气这个。”

晨曦转过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也坐在了幽若的身边。“你有时候又十分的不会照顾自己，这点也很气！”

幽若抓起一颗石子，在草地上一遍一遍地画圈。“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别人带给我的伤痛都是靠我自己去面对，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去帮我分担这些东西，所以16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没有别人的生活，习惯等自己都一切好了再去重新生活，你们两个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想要帮我分担我的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时候也想不到将我的痛苦说给你们听。”

“可是你知道的，我们很担心你！”

“我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了‘假’。”

“你说我们两个对你是‘假’的吗？”

幽若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已经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了，但我能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你们两个对我的好，但是这种好是在你们没有完全深入到我的生活的前提下。人的感情是最经不住考验的，假如我总是给你们俩带来麻烦和困扰，导致你们每天的生活都是围绕在我的痛苦里，我的痛苦太多了，我不告诉你们，正是我不想失去你们的原因。”幽若眼眶里的眼泪一直在打转，她不敢抬头，她怕该死的眼泪流下来。幽若依旧用石子继续画着被她画的越来越深的圆圈。

“……”

“……”

空气中散发着草地泥土的清香。有谁说过：草地的清香是割草机留下的眼泪的味道。

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有些人只有成年后才能提高，而有些人在而立之年才慢慢学会去承受痛苦，有些人还没来的及去学会承受，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痛苦、病痛、后悔和折磨，没有人可以替你分担。

所以，幽若曾说：“与其期待别人结束自己的孤独，还不如自己去学会习惯孤独。”

（四）

在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唯独最不缺少的就是可怜的人。

幽若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又是万幸中的不幸。

但至少她有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也遇到了真正能够给自己温暖的晨曦和皓轩。太多的可怜人，他们没有机会，没有金钱，没有温暖，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幽若总这么想，想着想着，她便又找回了快乐，在繁华的上海，孤独前进。

幽若关掉卧室的灯，躺在床上，手机上来了两条简讯。

晨曦说：“不用怕失去，天涯海角都陪你。”

浩轩说：“时间能证明一切‘真’。”

幽若放下手机，流下泪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