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考那天，全国大部分地区都下起了小雨。

每年的高考必会下雨，城市主干道里面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路边每隔两米就放置着亮黄色的指示牌，沿着道路的方向一直延伸到东南西北各个交叉口，牌子上写着“为考生让行”的五个大字。每一个出租车都标识着“高考生优先”等字样。

今年的高考，整个上海像是被掩闭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屉里，空气里弥漫着水蒸气的味道。

幽若隔着窗户都能看到屋外白蒙蒙一片，这种天气最容易堵车，更何况还碰上人流高峰期。

“得早点走才好！”

她走到镜子前，用粉底盖住脸上青紫的地方，从衣柜里找出一个长袖穿在身上，直到淤青的地方不那么明显的暴露在外面，幽若才拿起档案袋往楼下走。

她跑到楼门口才发现门被锁住了，她又跑到楼上找自己的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碰见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的张卓越，当时自己也没有很在意。

“该死！被整了！”幽若跑到客厅，想要从客厅和餐厅的窗户跳出去，但是可恶的张卓越竟然把每一扇的窗户都进行了反锁。“该死的张卓越为了整我也是煞费苦心！”幽若用放在杂物间的篮球用力的朝窗户砸过去，窗户七零八碎的散落在沙发上，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出去了，但没想到的是防盗窗户的铁栅栏如此稳固，幽若实在是掰不动。她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时间逐渐向考试时间逼近。

她跑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向楼下望了望。

“这个高度应该不会死人吧？”

幽若看了看手表。

“该死！跳吧！”

她拿着档案袋站到窗台上，瞄准了距离自己差不多两米多的台子上，闭上眼睛，纵身一跃，一个踉跄摔在了一楼的地板上。

“好疼！”她慢慢地站起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扶着墙艰难的朝路口走去。

“小姑娘，需要帮忙吗？”

幽若看了看停在自己面前的出租车，她朝里面的司机喊道：“阿姨，能不能送我去向明中学啊？”

“快上车！”

幽若摇摇晃晃地坐进车，白色半袖被汗水浸透。

“小姑娘，你是不受伤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阿姨！”幽若感觉到右腿的不对劲，她动了动右腿，钻心的疼从小腿一直传输到大脑皮层。

向明中学门外挤满了人，学校可能是刚刚才允许考生进入，大家都往学校里推嚷。有几个家长不停地朝已经在往里走的孩子喊着“加油！”更夸张的是，很多家长和班主任穿着红色的旗袍挨个和孩子们拥抱，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审题啊！”“不要粗心！”“做完了好好检查卷子！”

幽若却一如既往地淡定，有时候越是没有人陪伴才会越让人感到安心。

她下了车就准备往考场走。

“小姑娘，你行吗？阿姨扶你进考场！”

幽若看着梳着高马尾的阿姨小跑到自己的面前，用双手托着幽若的左胳膊。

“走吧！”

幽若清楚地记得那一幕，阿姨抚摸着自己的头，那个力度，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和温度像极了妈妈，幽若很想去拥抱她，可是却僵在原地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雨中。

“谢谢你！”

（二）

下午五点，数学考试的结束让幽若长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只听右腿的小腿骨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幽若就动弹不了了，她又坐回座位上，赶忙掏出手机打给皓轩。

二十秒后，电话拨通了。

“同桌，你快来23号考场，我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同学，请尽快离开考场！”

“同桌，他们开始赶我了，你快一点！”

“待在原地别动，我就在你附近！”

还没到一分钟，皓轩就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

“怎么回事？”皓轩蹲下身，看了看幽若的小腿。“一点也动不了了？”

“我今天摔了！一直挺到现在，刚才起身的时候突然就动不了了！”

“你们两个快点离开考场，我要锁门了！”

皓轩在幽若的面前屈下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背。

“干嘛？”

“我背你去医院！”

“可是这么多人……”

“快点吧！”

幽若乖乖地趴在皓轩的背上，皓轩背着幽若朝门外走去，监考官向他们投来不可置信的表情，一路上，幽若都将脸埋起来，不敢抬头看旁人一副要杀死自己的表情，她偷偷地看了一眼皓轩，皓轩却是一脸的不在乎。

来到医院，皓轩带着自己做了全方位的检查，两个人坐在病房里的床上，皓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同桌，还好有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