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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时更好看

辰时,天光已亮。不留毛熬了一宿,正窝在自个儿炕上呼呼大睡。    昨夜同样没睡好的冷枚,却跟没事人似的,边打拳边监督浅瑄和广虞琴扎马步:“腰挺直,腿再往下压。”    他说话虽没看着人,但那话里透出的威严与严谨不容拒绝,浅瑄和广虞琴都下意识照做了。    花娘梳洗完毕,一脸闲适地下楼。二楼处碰上刚好给唐茹送完热水的若言,两人照面招呼后一块儿下楼,花娘想起昨早某些奇怪之处,便犹豫道:“你送热水进去时,可有觉得不妥之处?”    若言心里一咯噔,花娘向来稳妥,她若觉得不妥多半是有事:“没啥不妥的啊,被褥是换的新的,屋子也刚打扫过,再有不妥怕是唐夫人跟她的丫鬟故意找茬!”说着一手叉腰一手拿盆,她对唐夫人那管事丫鬟就没好印象:“到底是咱们的店,啥妥啥不妥的不能由着她们胡来!”    “……不是我们的问题,我是说你可发现唐夫人的丫鬟有何不妥?”花娘无语,倘若真是店里有不妥受到唐夫人等人指责,若言还想上手揍人不成!    若言思索一阵:“花娘,没觉得她们有不妥的地方啊,你到底想说啥,给个明白话。”    花娘抿唇:“没什么。”都是摸不准的事儿,也许真是她多心也说不定。转身便去柜台拿出账本和算盘,盘算昨日的账。锅里的粥,这会儿刚熬好正烫着,放灶房晾凉再吃。    若言环视大堂一圈不见桃仁燕和不留毛:“这俩惫懒的货,连毛毛都跟着桃二学赖床了,长此下去小瑄和虞琴也跟着学可咋办?”    花娘停止盘账,仰头使劲凑近若言耳边,没办法,若言跟冷大哥一般高,她着实够不着人的耳畔。若言疑惑地将头压低,花娘说了几句,若言这才作罢。转身进了后院,默默洗起天井边两个大木盆里的衣物。    洗衣这等娘们干的活,若言从不让花娘沾手。她打心眼里觉得,花娘和小瑄就是该享福的人,不该做这种粗活。    没洗两下,便见旁边的大木盆里有一套昨儿刚给老枚换上的被褥,狠蹬一眼正练武的某人:“这么爱干净,整日打扮得跟花公鸡似的!还练啥武啊,回头一身汗,还得用热水洗!你说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    浅瑄和广虞琴崇拜地望向若言,桃二哥和毛毛哥都不敢招惹冷大哥,也就若言姐敢在老虎嘴上拔毛。浅瑄忽地想起,她姐似乎也是不怕冷大哥的。    冷枚打完一套拳,刚歇下突觉身上黏腻,边去灶房打热水沐浴边漫不经心道:“你若是对花娘不满意,只管与她说去。”    “你!”若言语塞,当初花娘为让冷枚留下来,答应的条件就有一条衣裳被褥每天洗,屋子每日打扫。她找花娘做什么,万一花娘对她产生不必要误会那就麻烦了!    若言蹭地起身进了罗汉松边上的那间屋子,将裹成毛虫的桃仁燕给揪了出来。毛毛昨夜熬了一宿,这位可是睡了一夜:“别说是老天爷,就说后头马厩里老枚的马,你说你比得上它们哪个?”    被点名的老天爷正蹲在浅瑄身后晃荡尾巴,听到有人叫他名字,短吠了两声,像是回应又像在嘲笑桃二连它都不如!    “疼疼疼,撒手!”桃仁燕挣脱若言魔爪,揉着耳朵哼哼唧唧。他昨夜跟不留毛一块儿蹲人来着,谁知那家伙竟弃他而去,害他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这会儿全身上下哪都酸疼。    若言指着两盆衣物:“本店不养闲人,要么洗,要么去前头盘账。”    桃仁燕极不情愿地扭着发酸的脖颈,以他的能耐,去盘这间小小客栈的账实在大材小用,花那心思还不如回屋多睡会儿:“叫老枚去,反正他除了早上煮一锅粉条,其余时候都闲着。”    “你是账房,老枚是厨子!”若言气急,卷起衣袖抄起捣衣棒,不由分说要揍人,气势骇人得紧。桃仁燕裹紧小棉被直往屋里缩:“去去去,我去盘账还不行嘛!”    若言丢了捣衣梆,对看呆的广虞琴道:“记住姐一句话,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广虞琴愣在那儿像个疙瘩,镇上的人都说若言姐厉害,他以前从没见过她对人动手。自打来了有间黑店,这是第一次见若言姐抄家伙。旁的不说,若言姐要干架时,那脸色着实骇人!    桃仁燕换完衣裳,囫囵用了碗粥,便去大堂接手花娘手里的账目。花娘给刚进店客人沽好酒,算了钱便要去后院用早食。临走时低声交代了句:“那对爷孙是牛二等人,你仔细些。”    桃仁燕顿住:“人回客栈了?”    花娘摇头:“许是已探听到结果,不会回来了。”转身去了后院,牛二的背后是廖家,廖家对玉兔抱有的目的不言而喻。    桃二当初费了大力气才逮到玉兔,冷大哥说要献给朝廷时他就老大不乐意。如今又来个争抢呈献玉兔这份功劳的,桃二知道该怎么做。    花娘前脚刚进后院,就听桃二在大堂招呼道:“这不是廖家三少爷么,这一大早的是来沽酒的?”    花娘立时回转大堂,廖三身后着四五个小厮。廖三对花娘浅浅一笑,这才淡淡道:“桃先生见笑了,祖父嗜酒,前些日子浅掌柜送去的竹叶青喝完了,特命我早些来沽些酒回去解馋!”    廖三的长随李大上前,将壶竟自递给桃二。桃二从容接过酒壶沽酒,盘算该让廖家吃哪种闷亏。    廖三来回走了两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后院:“听说有间黑店的后院,藏了世间罕见的宝贝。浅掌柜何不大方拿出来让人一观?莫非,光天华日之下还怕人偷了不成?”    花娘只作不懂,笑道:“廖三少爷,我这里宝物可多着呢,像是酒啊厨子啊账房啊这些,不知您指的是?”酒是难得佳酿,厨子一手好厨艺,账房实力不俗,这些都是客栈做大做强的本钱,都是宝贝。    廖三没心思与花娘打哑谜:“浅掌柜的人昨夜既然到过廖家庄,岂能不知我所指为何?”    查出是谁夜闯廖家,才是廖三的目的?花娘正了脸色:“廖三少爷此言何意,店里就这几人,昨夜都在屋里睡大觉呢,何曾去过廖家庄?可是有何误会?”    廖三见花娘神情不似作假,暗道昨夜的梁上君子当真与有间黑店无关?是谁盯上了廖家?“既然浅掌柜如此说了,那大概是廖某误会了。不过浅掌柜是明白人,宝物终将是要有主人的,琼楼玉宇的贵气总比粗简陋宅要强得多。”    廖三话里话外认定玉兔在她手上,花娘哪肯承认:“廖三少爷怕是在说笑,街坊邻里谁不知道我是个爱财的,若真有宝物自然是将其藏好掖好,哪里会让外人得到半点消息。虽不知三少爷是打哪听来的消息,但关于有间黑店的传言可不少。传言这东西,大多都当不得真。”    廖三望着笑意浅浅的花娘,眼神不定:“是吗?”    适时桃二取来沽好的酒,廖三这才没有多做纠缠,遂带人离去。桃二望着人离去的背影:“一大早特意寻由头进店,这么简单就走了?”    廖三看着年轻,心思实则深得很。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花娘抿唇对桃仁燕郑重道:“玉兔送走后,朝廷必会论功行赏。到嘴的肥肉还被人抢,你乐意?”    桃仁燕当然不乐意,即便在商言商,到嘴的肥肉也没送人的道理!桃仁燕望着从楼梯上下来的唐茹,漾起殷切的眸光,在外人看来必觉得他亲切温和且英俊潇洒。喉头压低声道:“掌柜的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唐茹带了两个丫鬟,见到桃仁燕眸光含笑,摆弄着那双柔荑上前,带了一丝急切:“快帮我看看,桃公子你昨夜说与我的揉按之法着实有效,不过试了一试,今晨手竟嫩了许多。”    桃仁燕自然而然地拿过唐茹四指,仔细观看摩挲,不时一本正经地发出赞叹与指点之语。唐茹的两个丫鬟瞪大眼睛,恨不得狂扇占她家夫人便宜的账房几个耳光!    反观唐茹,全程竟没有半丝怒气,只是含笑望着桃仁燕。桃仁燕心领神会,他这几日的殷勤没有白做,唐夫人这般看他,怕是对他动了些心思,看来他和唐夫人好事将成!桃仁燕暗地里朝花娘抛去个得意的眼神。    花娘无语,请继续你的表演。桃仁燕好色无可厚非,可唐茹不是守了寡的,她昨夜聊天时亲口对花娘说起过她的夫君,只道她夫君对她并不算好。如此一来,她与桃二这般不知避嫌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红杏出墙与专业撬墙角,还真是一拍即合!花娘无奈得很,桃二是她雇的账房,再是不待见他这破德性,他的事,她也总得上点心。    桃仁燕与唐茹两个详谈甚欢,花娘杵在那儿甭提多不自在,随意找了个由头去后院给若言帮忙洗衣裳去了。她虽是客栈掌柜,但也不习惯看着底下人忙活,凡事都爱帮把手。    廖三停在东西街岔口那儿,盯着有间黑店的牌匾若有所思,小厮李大上前:“爷,浅掌柜不承认有玉兔咋办,毕竟是传说中的神鸟,谁都没见过。许是牛二为了完成二爷交代的任物,胡乱编排来框咱们的也不一定!”    廖三转身漫步离开:“牛二有求于廖家,多半不会作假消息。浅掌柜不承认也在清理之中,到嘴的肉谁能舍得割爱?”心思一转,附在李大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大得令小跑着离开,办事儿去了。    花娘帮着若言晾晒好衣物,便听见桃二招呼出去一宿的那对爷孙的声音。牛二居然回来了,思及牛二背后的廖家,花娘转身去了楼上卧房,取出和钱匣子藏一块儿的太守令。    匆匆下楼,与刚在厨房做完一锅猪肉粉条,出来透气的冷枚撞个正着。冷枚见花娘手里的太守令,心下有些猜测:“花娘这是何意?”    花娘将思虑和盘托出:“牛二既已探明柴房的秘密,还折转回来必有后招。我有些担心,所以想让人拿着这个去县衙找帮手。”    冷枚不可置否:“我去吧,高衙内的门道我比他们熟悉。”    冷大哥这么说必是有把握能请来县衙的人,花娘递给冷枚一包碎银,想着他去县衙需要打点。冷枚愣是没收,拿着太守令直接走人:“若真要打点也是打点县令,花娘你这点银子可派不上用场!还有,别蹙眉了,你笑起来好看多了。”    花娘愣在原地,冷枚高大的身形笼着她,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传进花娘脑里。这是什么,以前怎不曾闻过?    良久花娘才回神,暗骂自己竟和镇上那些女的一样泛起了花痴!    下晌唐茹出去了一阵,回客栈的时候又带了两个不曾见过的丫鬟,桃仁燕好奇地问起时,唐茹只道是见这两个丫头身世可怜,便买了来。    花娘见那两新丫鬟头垂得极低,与跟着唐茹进出,盛气凌人的管事丫鬟相比,差得未免也太多了。若是旧丫鬟有心给新丫鬟立规矩,也没必要让人连头也不抬的。这般想着,心头疑惑更深。    桃仁燕殷切地目送唐茹带着人上楼,只觉凭他风流潇洒的仪表,以及各种殷勤小手段,美艳不可多得的唐夫人就要和他有段缠绵悱恻的佳话。    花娘心头着实怪异,想着桃仁燕对唐茹的喜爱,只好将话憋了回去。牛二上午回了客栈就再没出来过,花娘的心更乱了:“你可有对付廖家和牛二的法子?”    桃仁燕记完账,得空给自己倒了杯竹叶青品着,每当这时他总会将独吞小坛酒的冷枚骂上十遍不止:“法子是有,不过找人办事,就看掌柜的你舍不舍得赏钱。”    天擦黑时,睡了一日的不留毛用过晚饭便出去了。花娘就让广虞琴拉着浅瑄去睡了,今夜是牛二住店的最后一晚,必是生出事端,若是波及两个孩子就不好了。    桃仁燕与若言今夜格外警醒,不约而同地望向二楼方向。是时唐茹全无睡意,带着管事丫鬟下楼,同昨夜一样拉住花娘聊起闲话。    唐茹叫管事丫鬟呈上用她家乡的茶叶新沏的茶:“我独爱茶,此处出门旁的没多带,唯独将家乡的云山雾针茶叶带了不少,诸位若不嫌弃不若尝尝。”    唐茹送的茶,桃仁燕乐得品上一品,由衷赞道:“好茶,茶汤清淡,起雾似云似针,这茶名不虚传。”    唐茹娇怯一笑:“原来桃公子也是喜茶之人,这可真是巧了。”转而见花娘凝神看着茶杯,却是不饮,不知想到了何处去。唐茹端起茶品了品:“浅妹妹为何不愿尝尝这茶,可是担心茶不如意,坏了你的口味?”    唐茹已经喝下,她便没啥可担心了。花娘没事人一般,脸上挂着淡淡暖意:“唐姐姐说笑了,这么好的茶,我只是不舍下嘴罢了。”    唐茹被花娘逗乐了:“浅妹子若真喜欢,我那还有许多茶叶呢,回头分你一些。”见若言也盯着茶一言不发:“若言姑娘也是担心这茶不好?”    若言拿过茶杯一口饮尽:“叫唐夫人见笑了,我是个粗人,再好的茶到我这里都一个味儿。”    唐茹只是笑笑,遂又另起话头说起了自家乡到桃花镇的见闻。直到她觉得乏了,才告别花娘几人,带着丫鬟上楼歇下。    子时三刻,厢房里早已熄灯,牛二两人卸掉所有伪装。牛四有些胆小,不放心道;“大哥,二爷只让咱们在水里投个毒就行,你真要去隔壁那娘们儿的房间?”    牛二几次见到唐茹,都被她那风情万种的模样所深深吸引。今夜是在有间黑店的最后一夜,机会难得。    牛二咽口唾沫,挂起淫邪的笑:“那骚娘们儿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那身段,胸前那团鼓胀,啧啧,错过今日你我都要后悔一辈子!看那骚娘们有钱得很,届时叫她臣服在我们十八般手段下,死活离不开咱们,嘿嘿,那钱还不就是咱们的!”    牛四本有些意动,见状索性道:“那行,大哥你先去,兄弟我办完事就到。只是别忘记将那娘们儿的嘴捂严实了,闹出动静可就坏了咱们的好事!”    “知道,知道!”牛二也不耽搁,当即潜近唐茹的房门,拿匕首轻轻拨开里头门栓,钻进厢房,一股脑地直扑床上而去!    那边厢牛四摸到院中,在水缸里下了一包药,刚想把毒投到天井里。“砰!”桃仁燕一闷棍,将人砸晕了!拿过准备好的麻绳将人捆好后,拖到柴房里锁着。    桃仁燕看着二楼某间厢房,扬起玩味的笑。    这时客栈外头传来兵马吵杂之声,有人在拍门大喊:“县令大人到,快开门!”    与有间黑店临近的几家铺子听到动静,纷纷惊讶县令这样的大人物竟亲自来了!有心出来瞧个热闹,又担心有间黑店惹上了不得了的麻烦。未免沾得一身腥,只好贴着墙根偷听,不敢探出半个头!    桃仁燕摸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去前堂开了门。只见外头乌泱泱两队兵马,为首马上赫然是梨花县县令,年近半百的杜淳。杜淳旁边就是半日不见冷枚,还有骑在马上的廖家三少爷。    桃仁燕见状惊道:“县令大人这是?”    “让开!县令大人捉拿要犯,无关人等速速退散!”敲门的衙差将桃仁燕推攘到一边,自己立在门里低着头,恭候县令进去。    杜淳下马进店,他身后的人自然跟着照做。桃仁燕被差役推搡也不生气,只奇道:“廖三少爷此刻不再家里就寝,到我们这粗简陋宅作甚?”    此次廖三身边只带李大,李大有心替主子解围:“桃先生说笑了,爷今夜心里有事难眠,出门散心时在镇口刚好碰上带着县令大人赶到的冷公子。听闻有间黑店有要犯,便索性过来看看。都是街坊邻里的,若帮得上忙也是好的。”    廖三为何在此的真相桃仁燕冷枚都明白,杜淳也心里有数。廖家目的在玉兔,廖三是想借杜淳之手确定玉兔下落。    杜淳带着往里走,到了大堂后门。跨过门槛便是后院,然而杜淳脚下一转了,直接上了大堂左侧贴墙的楼梯。廖三蹙眉轻咳,桃仁燕微晒,这是让杜淳去后院的意思。杜淳脚步微顿到底还是没在意廖三,让其他人都在楼下等着,只带了四个差役去了二楼。    杜淳向来与廖家交好,桃仁燕看向冷枚,杜淳不去后院的原因多半跟他有很大关系,他到底是什么人?    冷枚将太守令放到桃仁燕手里:“别这么看我,花娘给的好东西。”    桃仁燕愣了,竟是百花洲太守令,掌柜的哪来的?    冷枚将杜淳带到唐茹的厢房前,房门已被打开。屋内一片漆黑,不时传出男人的低吟。众人怎会不知里头正在干什么,杜淳碍于冷枚在场,只道:“进去抓人!”    “是!”四个差役领命,打着灯笼进去抓人。    床上的牛二正奋战到关键时刻,突然被人闯进打断,还没反应过来,便借着差役手里的灯笼,彻底看清了身下之人的相貌。愣神片刻,失声尖叫:“啊!救命啊!非礼啊!”    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子,肥头大耳着一肚兜,嘴巴两撇胡子,鼻孔满是鼻毛。毛孔粗大,眉毛连成一线的女子,正使劲朝牛二抛眉眼,娇滴滴道:“爷,别停嘛,再来!”    “你你你,你是百花楼的姑娘,你怎么在这!”牛二面如菜色,他竟然睡了这个女人,这个,这个!!!    四差役见状,在某些方面对牛二肃然起敬。真汉子,从来荤素不忌!    牛二彻底惊呆,还想失声尖叫,差役寻了快布直接将他嘴堵了,押着人到外头走廊:“大人,人已捉拿。”    杜淳与冷枚等人都等在廊下,杜淳也不耽搁转身便下楼。    待人都走后,桃仁燕进屋,朝那床上那姑娘扔去一锭碎银:“做得不错,这是咱们掌柜的赏你的。”    那姑娘借着窗外投进的月光一看,足足半吊呢,这个差使可真划算!“多谢爷了,妈妈说都是街坊邻里,若往后再有要帮忙的,您直说就是。浅掌柜给的赏钱多,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那姑娘边说着边下床朝桃仁燕靠近,还不时抛个媚眼。桃仁燕深吸口气,幸亏方才差役没将屋里的灯点亮:“姑娘还是赶紧回百花楼接客,桃某还有事在身,告辞。”    桃仁燕不给那姑娘半点机会,匆匆下楼。    “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我是良民,我什么都都没做!”牛二回过味来,拼命挣扎!    冷枚直接将杜淳带去后院,桃仁燕配合地指向灶房屋檐下那口水缸:“水里被牛二的同伙下了毒,大人请大夫来一验便知。”    牛二顿时便萎了,叫屈的动静小了不少。杜淳身为县令大小案件审过不少,见状,哪里不知牛二投毒却有其事。    气氛有些凝滞,牛二是廖家的人杜淳心知肚明。旁的毒还好说,若真是验出水里有能药死人的东西,万一牛二招出廖家……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包庇。    廖家届时必会责怪在到他头上,廖家在京城有权有势,他一小小地方官招惹不起。廖三没让杜淳为难太久,往前半步淡淡道:“既然是有人下毒,何不四下搜索一番,小地方最易被人利用,比如柴房那些不起眼的之地,您说是吗?"    到这时廖三还不肯放弃查探玉兔所在,冷枚淡问道:“杜大人您说呢?”    杜淳愣了一瞬,想配合廖三搜查客栈的心思就此作罢:“搜客栈就不必了,夜已深不宜有扰民之举。牛二的同伙在哪里,找出来一块儿带走就!”    桃仁燕当着众人的面,带差役进柴房将五花大绑的牛四带了出来。廖三见差役并无异样,也知柴房并无玉兔,许是被转到别处了。杜淳不愿下令搜查有间黑店,廖三的心思只得就此作罢。    是时冷枚突然发难,质问牛二:“你们是受何人指使,敢来有间黑店投毒!”    牛二是个地痞,若无利益驱使怎会铤而走险给人投毒。杜淳当着众人的面,不能做个糊涂县令,可他也不能得罪廖家便道:“牛二来有间黑店投毒一事着实可疑,与何人接触过,用的何种毒?待本官取些水回去,请大夫仔细验证后再做定夺。来人啊,带嫌犯走!”    “不,我不走,我不走!大人,我是冤枉的!”牛二曾犯事进牢里呆过,知晓牢里的门道多,便彻底怂了死活不愿跟着走。战战兢兢望向廖三,众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廖三清秀的面容,毫无波动:“我与你素不相识,看我作甚?”    牛二心道要遭,难道廖家是准备放弃他这棋子。秉着光脚不怕穿鞋的心思,豁出去道:“我与三少爷是不熟,但我与贵府二爷可熟得很。”    廖三未免对方破罐破摔,但着众人面供出廖秉怀,届时祖父那里不好交代。只好暂行缓兵之计:“我听闻你曾为二叔办事,可二叔自打云来客栈开业意来,便一直忙着那头,几时与你有过交集?杜大人不如先将这让人关押候审,待我问过二叔,再座定夺不迟。”    他特意加重关押候审四字,冷冷地望着牛二。牛二被廖三一点拨,也反映过来,关押候审便是极有可能保他出狱,那还好还好。    杜淳有心包庇廖家,带着牛二牛四就要走,但冷枚却不乐意了:“我听闻杜大人一向廉政爱民,怎么如今有了嫌犯还不捉拿归案?”    廖三望向冷枚,眼神意味深长。冷枚毫不示弱,两个男人眼神交汇,暗流涌动!    碍于冷枚,杜淳只好派人去将廖二爷捉拿,道是:“暂时捉拿归案,过几日定还廖二爷一个清白!”。    当是时,廖家小厮冲进来:“三少爷,二爷在柳巷被人打了。家里招了贼,老太爷最爱的那套雨过天青紫玉壶不见了,老太爷让小的赶紧请您回去!”    乍一听闻消息,廖三大惊:“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动祖父的东西,莫非与上回的青枣是同一人所为!愣着作甚,还不带路!”    “是!”小厮前头带路,廖三紧跟着急匆匆离开有间黑店。路上他突地勾起唇角,只要能给祖父添堵,甭管是谁,他都欢喜!    杜淳让人在柳巷回廖家庄的半途截住廖秉怀,彼时廖秉怀浑身是伤被下人抬着,差役按照杜淳吩咐将来龙去脉解释一番后,无奈地接手廖家下人的活计,抬着廖秉怀抵达有间黑店。    廖秉怀脸上血糊糊的,眼神仿若淬毒一般瞪着冷枚。冷枚洁癖甚重,多看廖秉怀一眼都是污了眼睛。杜淳见冷枚再没别的表示,总算松了口气,带着人马开离开有间黑店。    杜淳等人在镇口牌坊那,碰上了等在那里的廖三。他有心巴结廖家,当即下马对廖三少爷很是客气道:“三少爷怎么等在这里?”    “三儿啊,你这兔崽子跑哪儿去了,没见你二叔被人打了么,还不快去给我报仇!”廖秉怀躺在担架上,甚是不痛快地哼哼唧唧。他今日是倒了血霉,去柳巷找小情儿温存,不知从哪冒出个龟孙子将他堵在巷里狠揍了一顿,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定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廖三冷冷地扫了眼廖秉怀,杜淳说是将廖秉怀捉拿归案,实则是请去县衙好吃好喝伺候着。    廖三与廖秉怀素有过节,廖家庄的下人都知情,廖三懒得搭理廖秉怀,直接向杜淳问道:“杜大人不敢得罪有间黑店,莫非是怕了他们手上的太瘦令?”当初太守差人给浅掌柜太守令时,他也是在场的。    区区太守令他有何惧,杜淳迟疑后只道:“那姓冷的年轻人不一般,还是莫轻易的招惹的好。”    深夜,河边的寒风,将廖三的衣角吹得有些凌乱。清秀隽雅的少年蹙眉:“有多不一般?”    杜淳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将此信交与你祖父,他见了自会明白。”    目送杜淳带着廖秉怀走远,廖三和李大这才转身离去。    桃仁燕重新关了店门,准备睡觉,冷枚突然在他身侧道:“花娘呢?”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桃仁燕不难听出其中暗含的急切。    桃仁燕打了个呵欠:“急什么,许是在屋里睡吧,忙活一夜你也早点睡。我明儿约好要跟唐茹小美人去河边散心,先去睡了!”     冷枚周身泛起凛冽的杀意:“我去花娘房里看过被褥是冷的,若言也没踪影,同时楼上厢房内并无你的小美人。”    桃仁燕蓦地转身,眼如寒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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