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笑了。
背上个有个小月亮,他担心路颠她睡不安稳,所以他走的也格外慢了些。
厌世久了的人一旦接触到了微弱的光,也会忽然滋生出几分念想。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分明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个白净温柔的一个小姑娘,裙子也干净。
她在一旁看他们明目张胆地翻铁门逃课,他开玩笑的让她接下他,她倒真很乖地伸出了手。
第二次,在巷子里打架斗殴时,她路过。他心血来潮将她抓过去,可是她并不害怕他,他瞧得仔细。
那双温山软水的眼里,伪装不得,没有一丝惧怕之意,也没有藏着怜悯,温柔又纯净。
那时候她并不害怕他,却有意躲着他。
当时第一次说的什么守株待兔把戏,通通都是狗屁,他发现自己才没有那个耐心。
现在她乖乖在他背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说不出的幸运。
她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似乎顿时和这个生活和解了不少。
到家的时候,几近黄昏,日暮摇摇欲坠,倒了半边天。
许井泽比他们先一步回来了,此刻正眼巴巴地在楼梯隔道处往下望着。
背上的珍宝还没有动静,许井樾怕吵醒她,在自家巷口犹豫了片刻,转身打算走。
她太干净了,不能往那个地方带。
他刚转身没走几步,与此同时,一道温柔的声音:“井樾,到家了。”
他的步伐停住。
听她的声音没有半分沙哑,分明醒来了一会。
“你放我下来吧,我送你回家。”
他沉默。
安清影下来了,往里头肮脏又昏暗的地方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他。
眼前高瘦的人一脸沉默,唇抿着,漆黑的眼底有隐匿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