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女皇将宫霖语单独留了下来。在殿内宫霖语将自己做主把墨青墨松许配给别人的事情告诉了女皇。 女皇十分不悦,将杯盏重重的搁在前面的桌案上“十一向来最让朕省心,朕的皇女就应当顶天立地,怎么此番竟如此耽溺于儿女情长。格局如此小,岂不是让人笑话?” 宫霖语面不改色“母皇是知晓的,儿臣不是一个有好胜心的人。数十年弹指匆匆,儿臣是用进取心在支撑自己成长。别人的看法不会影响到我,怎么爱,怎么活,儿臣都从心而定。” “好一个从心而定。”女皇薄怒“那你可知,你这是忤逆朕的旨意。” 宫霖语一拂前摆,跪在地上,“所以,儿臣特来请罪。”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来人,将十一王爷拖出去,杖刑五十。” 一边的总管有些迟疑,她走到宫霖语身边,轻声说“王爷还是向陛下认个错吧,王爷不在的这些日子,陛下可想的紧呢。” 宫霖语却领旨谢恩“儿臣甘愿受罚。”女皇立刻有些吹胡子瞪眼“徐总管,还不讲她拉出去,怎么,连你也要忤逆朕的话吗?”徐总管不敢有怠慢,打了个手势,恭恭敬敬的将宫霖语请了出去。 第一杖打下去的时候,宫霖语疼的脸色泛白,冷汗直冒。徐总管在一旁边干着急“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就和皇上认个错吧。实在不喜那两个侧君,就将人安置在冷院不就行了吗。”宫霖语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也确实一句话都没有说。徐总管怕耽搁的太久,引起帝皇怒火,只好叹了一口气,又匆匆返回前殿。 “如何?”女皇看向徐总管。“侍卫正在执仗,小王爷没说话,只是”徐总管小心翼翼的揣度圣心“只是奴才担心小王爷的身子经受不住。” 正在这时,有一个小侍前来通报“皇上,顾大人说有事禀报。” “哼,”女皇忍不住的冷哼一声“这一个两个的上赶着过来,验证自己的情比金坚,到显得我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徐总管宽慰道“十一王爷心地纯良,这专情,总是比多情薄情寡情要好些的。” 女皇敛了敛神色,没说什么。过了好久,才叹气到“算了,随她去吧。你领着顾鸣书直接去十一那里吧,朕今日累了,就不见他了。” 徐总管知道女皇是心软了,立刻低头快步走了出去。“大人,女皇说来日再接见您,奴才先带您去十一王爷处吧。” 顾鸣书其实也没要要事,就是听了宫霖语受了杖刑,才匆匆忙忙的进了宫。如此,也算是得偿所愿,“那就有劳徐总管了。” 这些执刑的侍卫往往都是极有眼力的,知道宫霖语颇得女皇宠爱,有意放缓了速度与力道,饶是如此,宫霖语的衣衫也渗透了血迹。 顾鸣书见到这个情况吓了一跳,他快步走向宫霖语,脸色阴沉沉的,徐总管摆手让人退下。顾鸣书轻轻的喊“王爷,王爷。”宫霖语微微抬了抬眼皮,又重重的耷拉了下来,神智涣散。 顾鸣书唤人轻轻的将宫霖语放在担架上,因是帝王责罚,顾鸣书不能在宫内大张旗鼓的宣召太医,只恨不得能马上飞到宫外去,将宫霖语及时医治。 两个小侍一路抬着宫霖语,眼看着到了宫门口,王府的马车就在车门外。突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锦绣绫罗,莲步轻移,苏希孟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顾鸣书也无暇顾及其他,在两个小侍的搀扶下,将宫霖语扶上马车,就令人驾车快速离开。 而一直向前走的人,却突然回头看向那驶去的马车。“公子?”随身伺候的小侍担忧的唤道。“无碍。”苏希孟面上淡淡的,继续前行,看起来好像从未为谁停留过。 这几日,十一王府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王爷神智不醒,王君面如寒冰。顾鸣书回府后,立刻派人请了大夫,用了最好的金疮药,涂了外伤。可是宫霖语当晚就发了高烧,且久治不退。后来惊动了圣上,派了最好的太医,也不见任何起色。宫霖语本就不清醒,只能灌些流食,又是趴着的在养伤,通常就是喂多少流多少。顾鸣书自那日起,也告了假,一时之间,因赈灾一事而名声大噪的当事人都隐了身形。本来想要借此巴结的官员有些面面相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摸不准帝王的心思,就有些偃旗息鼓。 “王君,”墨柏上前劝道“您先去歇息一下吧,您都守了2日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顾鸣书置若罔闻,他一点一点的在向宫霖语的嘴里喂着白开水,又用温毛巾擦拭宫霖语干裂的唇。墨柏见此,退了下去,为两个主子合上了门。 顾鸣书摸了摸宫霖语的脸说“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进宫,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快些好起来吧,真的很想你。” 突然间,他感觉到宫霖语的眼珠似乎动了动,接着宫霖语睁开了眼睛。待宫霖语看清面前的人的时候,她抬了抬嘴角“瘦了一些。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顾鸣书的眼睛瞬间有些红。他从不是将自己的脆弱显露在人前之人,所以无论是看到宫霖语身上血迹淋淋,还是宫霖语陷入昏迷,他都异常的冷静。可是宫霖语脸色苍白的微笑,差点让他失了态。 顾鸣书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不要有下次了好不好,我被吓到了。”顾鸣书喜洁,宫霖语这才发现,顾鸣书身上的衣衫是她进宫那日穿的,“我睡了几日?” “二日,可是饿了,我让人准备一些清淡的饮食。”宫霖语点点头“我还想再睡会,不着急的,你先去梳洗一下吧,这两日辛苦你了。” “好。”顾鸣书从善如流,替她拢了拢被子,就准备出去。毕竟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他就有些嫌弃这样的自己。 待顾鸣书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宫霖语短促的喊了一声“顾鸣书。”顾鸣书脚步一顿,看向宫霖语。宫霖语扬了扬嘴角“没事,就是想喊喊你。” 顾鸣书愣了愣,突然往宫霖语的方向走了过去,甚至是脱了外衣,上了床。宫霖语不明所以的看向顾鸣书,顾鸣书搂着她,低低的说“没事,就是突然很舍不得你,一起休息?”宫霖语眼中溢出了笑意,点点头。两人都是小脏猪,既然互相不嫌弃,那就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