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越虽觉得收效会是甚微,毕竟已经多了一个帮手,而且又是六扇门的捕快,不管怎样,也好过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心中有了一丝希望,道:“那就拜托了。” 董平点点头又道:“秦兄查了这么久,有什么线索?” 佟越摇摇头道:“说来惭愧,他们行踪诡异,我至今是毫无头绪。” 董平想想道:“这个组织之前可是闻所未闻的,但是他们既然有出现,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不能超之过急,秦兄,我这就回去查一下,有了消息马上告诉你。” 佟越抱拳道:“多谢。”一眼蹩见对面的四海客栈道:“我就住在四海客栈里,你有事就到那里找我。” 董平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大街上的人潮随着边关镇远大将军队伍的离去也渐渐的散开,佟越自己将桌上的酒喝完,就在四海客栈住下,夜晚辗转难眠,思潮起伏,寒冬的风势特别强劲,扑打着窗户哗哗作响。 睡至半夜,心念闪动,起身穿衣,慢慢的踱步来到皇城之下,城门紧闭,高危的城墙森然欲搏人,他绕了半周,见城墙因为严冬都结了冰,光滑无比,高不可攀,只能怅然离去,大街上的夜市还没有散去,灯火依旧通明,佟越一边走在大街上,一边看着那些在夜市中讨生活,寻欢乐的百姓,心中也希望自己的生活有一天能变得像他们一样简单,一念至此,又觉自己是异想天开。 他来到京城,就是想打探有关风蚀腐骨症的一些情况,望月馆的线索全断,他只能从这个稀世罕见的怪症上着手,布衣仙翁曾经是宫廷御医,他自然而然的把目标朝向皇宫大院,但是皇宫又岂是他能说进就进的,急躁不得,只能是蛰伏待机。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他又在京城的各个医馆中寻访病症线索,可惜忙了一天一无所获,天色渐晚,心中闷闷不乐。 走到一处,一户店铺门口推出一个人摔在他的面前,他驻足停步,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真是小离,见她满面泪痕,双眼红肿,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小离泪眼婆娑,紧紧的拉住将她推出的人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大夫,你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救救她啊。” 那人怒气汹汹的甩开小离的手骂道:“拿开你的脏手,我堂堂一个京城第一名医,要到你们那个下三滥的地方去为一个舞女治病,传了出去,我脸面何存?滚!” 小离苦求道:“舞女也是人啊,你身为大夫,不就是要救死扶伤的吗,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人冷笑道:“救死扶伤,那也要看你们配不配,平时不知检点,谁知道她染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活该!” 佟越抬头看看身旁的店铺,正是自己今早就寻访过的京城最有名的医馆行善堂,心念一动,暗道:“明珠楼谁生病了?是素梅吗?”正想着,只见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那人经不住小离的死缠,脸色铁青,竟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冷冷的拂袖而去。 小离从地上爬起,绝望的看了看冷酷无情的行善堂,摇摇晃晃的继续求医,佟越悄悄的跟在身后,见小离身子瑟瑟发抖,几乎支撑不住,心中正寻思着法子,他之前给小离留下一个恶人的印象,此时贸然现身,又要如何解释,必定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正想着,忽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心中一惊,转身看时,只见董平看着他,脸色诧异问道:“秦兄,你老跟着那个小姑娘做什么?” 佟越看着他,心生一计拉着他闪在一边道:“这个小姑娘是明珠楼的侍女,明珠楼不知道谁得了重病,正找大夫前去诊治,你帮帮她。” 董平听了脸色一变问道:“生病,是素梅姑娘吗?” 佟越摇头道:“暂时不清楚,我多有不便,你帮帮她带大夫去明珠楼瞧一瞧。” 董平又是奇道:“为什么要我去帮忙找大夫?” 佟越冷声道:“有些沽名钓誉之徒自诩清高,怕给戏子看病有损自己的名誉,但是我想要是让六扇门的捕快想请的话,应该可以请得动了。” 董平听了心下明白,又看着他不解道:“你和素梅姑娘不是朋友吗?有什么不便的?” 佟越微微苦笑,将当日他如何被明珠楼的车队所救,又如何发生误会的事说了一遍,董平听后摇摇头道:“好吧,我帮你一回。”接着又添了一句道:“既然是误会,就该解释清楚才是。” 佟越道:“多谢,我在四海客栈等你。”他目送董平走向小离,拉着她进了一家医馆,自己便回客栈等待消息。 天色已经完全都暗了下来,客栈里来了不少投宿的客人,很是热闹,佟越要了一桌酒菜,自饮着等待着董平的消息,喝完了一壶酒之后,董平从楼下走了上来。 佟越起身朝他招手,董平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坐下,脸色有些不妥。佟越开口问道:“怎么样?是谁?”董平抬眼看他道:“真的是素梅姑娘。”佟越怔道:“怎么会,昨日才刚刚见过面,是什么病?” 董平默然一会叹道:“不是病,是被毒虫咬伤了。” 佟越怔道:“什么毒虫?” 董平道:“听大夫说是紫头蜈蚣,这种虫毒性猛烈,素梅姑娘的右脚被咬伤,脚腕发肿紫胀,虽然已经得到治疗,但是要三天之后才能下地。”说到这里满腹疑窦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咬伤了。” 佟越听他似是另有所指问道:“是不是有其他的事?” 董平道:“明晚边关镇远大将军司马楚在将军府邸摆下家宴,已经请了明珠楼的素梅姑娘前去献艺助兴的,她这一伤,想必是不能去了。” 佟越一听,大是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不能去就算了。” 董平道:“你有所不知,素梅姑娘在明珠楼虽是一个舞姬,但是她守自己的规矩是出了名的,拒绝了多少有头有脸大人物的邀请,这次虽然真的是受了伤,但是司马楚未必会相信啊,他生性张狂,如今又是朝廷英雄,更是傲慢十足,连朝中的一品大员都敬畏他三分,更何况是素梅姑娘一个小小的舞女,要是他一心认定是素梅姑娘存心托病不去,驳了他的面子,别说素梅姑娘了,恐怕整个明珠楼都要在京城消失了。” 佟越听得有几分道理,心中有些发沉道:“明珠楼打算怎么办?” 董平道:“班主也是一筹莫展,想让春艳姑娘代替,就怕司马楚会不买账。” 佟越听到“春艳”二字,想起那晚险些死在他剑下的女子。董平皱眉又道:“这紫头蜈蚣来的也古怪,听大夫说,这虫生在南方,如今又是冬天,会出现在京城这北方之地真是生平未见,明珠楼上上下下吓得不轻,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边,也没有看见紫头蜈蚣,弄得人心惶惶的。” 佟越听着心中迷雾顿生,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这样,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 董平眼中发亮脱口道:“秦兄的想法与在下不谋而合,依侍女小离所说,疑点最大的应该是明晚代替素梅姑娘献艺的春艳姑娘。” 佟越心中惊讶,那晚见素梅为救春艳挺身挡剑,还以为她们是至交好友,没想到却不是这么一会事,不解道:“董兄何出此言啊?” 董平道:“听小离所言,在素梅姑娘未进明珠楼之前,春艳姑娘是舞坊的第一台柱,后来素梅姑娘进了明珠楼拜春艳为师,不想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取代了春艳姑娘在明珠楼的地位,自然引起怨恨,在此之前就已经多次对素梅姑娘诸多刁难,冷言冷语,只是素梅姑娘顾念师徒之情,不与之计较,才能相安无事到今日呢。” 佟越道:“即便如此,又怎能确定是春艳姑娘所为?” 董平道:“听小离说,平日素梅姑娘受了邀请献艺,春艳姑娘必定会前来胡闹一番,可是今早却一反常态,出奇的安静,而且也久不露面,后来到了方沁亭才见她在那里,神态有些不对。” 佟越道:“方沁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