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中人们又在欢腾雀跃,花灯们又再次被高高挂起,灯光照耀着红砖绿瓦,路上还残留着些之前的痕迹,但仿佛早已是过去的记忆,相拥欢呼笑颜。 今晚月光正亮,洒在酒肆阁楼的卷帘上,草编的卷帘早已沾上让人迷醉的酒香。美眸皓齿的红衣姑娘隔着帘子仍是分外惹眼,正是之前解众人于危难的林清雪,此时正一手挽着苏卿轩的胳膊,一手高抬,稳稳得为自己斟酒。 从没有上过酒肆的苏卿轩好奇得打量着身边的人事,莹光闪闪的眼珠子里藏不住的兴奋,突然有只葱白玉手将一杯酒被递到自己的眼前,正是林清雪。苏卿轩抿住小嘴,想藏起因为兴奋而要扬起的嘴角,接过酒杯:“谢谢阿雪姐姐。” “噗嗤!”原本想劝酒的林清雪忍不住笑了出来,“小轩妹妹,你是没喝过酒吗?” “诶?”苏卿轩拿着青瓷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撒了些酒水出来,结巴的说道,:“我我我喝过的!”说罢似乎为了证明什么,酒杯一抬一口闷了进去,岂料被呛得连连咳嗽,原本白得透光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林清雪连忙帮她拍背顺气:“傻瓜,酒不是这么喝的。”悉心召唤小二拿来一壶茶水,继续问道,“我看你夺马时,身形轻盈、功夫基底扎实,应该是师出名门的武林大派。行走江湖应该是稀松平常,又怎么会在那贼人暗算你时毫无察觉?”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苏卿轩无力地回道:“实不相瞒。我师承天池剑派,平日里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之时,可能因为我根基未稳,功夫不到家,师父从来不允许我跟着去闯荡。此番……”突然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林清雪耳边耳语道,“我是偷跑出来的!”说罢便装作没事发生一样,自顾自夹起菜吃了。 心知苏卿轩无意于聊起这个话题,林清雪识趣地说道:“品酒要先将酒杯置于鼻下二寸,嗅气味,再细细尝其滋味。”语毕,丰润的下唇托着杯口将琼浆缓缓灌入。 “阿雪姐姐你真厉害,不仅能够识破那贼人的惺惺作态,还会喝酒吃肉。你一定是大家口中所说的老江湖对不对?”苏卿轩一脸求知,恨不得自己一下子就变成自己口中的那种“老江湖”。 林清雪也不否认,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鞭子:“我这条银蟒鞭已跟随我东奔西跑有些年头,惩戒的恶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了。”还没等她说完,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循声望去,是一个身着黑色的男子,织锦上面绣着细看才能察觉的银色火麒麟,交领上扣着一枚样子普通的白玉。 林清雪斜眼望着他:“你笑什么?偷听别人私语的小毛贼。”这小毛贼起身走了过来,但见他肩宽挺拔,皮肤呈现着健康的麦色,浓眉大眼显得他格外的精神:“姑娘刚口中所说惩戒恶人量以百计,在下钦佩姑娘侠义心肠。但这其中各种,恐怕都有人从旁协助吧?” 说着好像是疑问,明明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虽说前几年偷溜出来,确实一直有人保着,但近一年林清雪觉得自己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不服输道:“本姑娘天资聪颖,是个练武材料,尔等庸俗之辈又怎能体会。” 高大的小毛贼点了点头表情不置可否:“资质纵然不差,但姑娘身份高贵又怎么会是个独行侠呢?”“呵!”林清雪为了出行便利,虽爱着耀眼红衫,但从未佩戴任何名贵金银器皿,料定对方是在信口胡诌,“你怕是认错了人吧!” “在下肃二。姑娘脚下高缦虽以素色布匹包裹,但是鞋底滚边用的是岭南特供的凌布,这样昂贵又稀有的布料用来做鞋底,不是尊贵的仕家小姐又有谁能如此消耗?” 林清雪心下一惊,此人不仅见识了得,洞察力也异常惊人,皱了皱眉头,心道:“不知道这个肃二是何来路,难道是爹派来的?” “唔。。。红衣衬美人,这话果然不错。”肃二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对方的夸赞,在林清雪耳中听来却是登徒子的调戏,反手就是一鞭。出手之快更胜之前,当苏卿轩以为对面的人就要吃鞭子时,只见肃二已经用自己的一柄三尺长剑将长鞭萦绕,无声也无息。林清雪右手一扯想要拉回鞭子,却被对方缠得难以动弹。 肃二自知失礼,双手作揖:“是在下口不择言冒犯姑娘,这厢赔礼。” 还未等林清雪再次发作,有一个衣着规整虬须大汉疾步跑到肃二身边,恭了恭身:“二爷,有消息!” 肃二脸上笑意收敛,散了拉扯的长鞭:“姑娘,下次肃某一定登门负荆请罪。告辞!” “哎?”这么看来不是自己亲爹派来的亲信,那到底是何方神圣,林清雪还没来得及问清,小二正巧送来了茶水挡住了去路,眨眼间那肃二和他的随从早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