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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瑟

顾昔听到姚臻治理黄河水患归来是三个月之后,他正呆在屋里看书,听闻姚臻在府上发了好大的火,估计这位天潢贵胄是在黄土坡受了些委屈回来拿自家的下人撒气,顾昔也不理会,老神神在地看他的书。    到了晚间,姚臻来了。    顾昔连忙站起来行礼,让姚臻坐了上座,下人倒了茶。自己在一旁跪着,等姚臻发话。    姚臻喝了一口茶,是今年新上贡的西湖龙井,清香醇厚。皱了眉头说:“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着。你都来了三个月,莫不是还不知道府上的规距?敢情是专门来膈应我的?”说罢将手上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杯盖与杯身晃动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顾昔立马起身,袖手站立,见姚臻面色难看,不免战战兢兢,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大气也不敢出。    姚臻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不过是对他撒气,好不容易勉强平复过来,说:“你来了多久?可还习惯?”    顾昔敛眉说:“回殿下,一切都好。”    “绿珠。”姚臻说,“这个名字不祥,换一个吧。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顾昔摇了摇头,说:“我自小便在教坊,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自小?”姚臻叹了一口气,说:“这世上除了谎言,人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吗?”    顾昔沉默。    姚臻继续问:“你家在哪里?家人都在何处?若是放你走,你有地方可去吗?”    顾昔摇了摇头,说:“我自幼与家人离散,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便殿下恩典,放我归家,我也无处可去。”    姚臻见顾昔脸上的哀伤,不似作假。继续问:“那,有人在等你吗?”    顾昔仍旧摇头,恐怕姚臻不信,说:“像我这样的人,在人世上如浮萍漂泊,又怎会得人,心中惦念?”    “总是有的。”姚臻说此话时,隐隐有一丝笑意,“那你无处可去,我若是放你出去,不是为你好,反而害了你。”    顾昔道:“人生在世,不过吃吃睡睡。奴婢无处可去,既然殿下仁慈,暂时收容了奴婢。如今恳请殿下收留,我虽然无能,也可为殿下洒扫梳洗。”    “你看我府上像是缺洒扫梳洗的人吗?”姚臻又是一笑。    姚臻平日不苟言笑,其实笑起来,是十分光彩动人。顾昔不知是不是只有在自己眼里,姚臻的面容才如此璀璨夺目,顾昔贪看她容颜,却又不敢多看,心中愈发恐惧和悲伤。    顾昔说:“教坊并不是什么好去处,殿下既然带了我来府上,便是救了我一命。绿珠出身微贱,自幼见过世态炎凉,没什么不能受的。若是侥幸能留在殿下身边,为殿下驱使,便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顾昔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看着姚臻,本是攀龙附凤的话语,到他嘴里说的,却十分真诚。    姚臻面上也看不出信与不信,不忍心为难他,说:“既如此,你便随我父亲的姓氏吧。”    顾昔抬眼看她,却不敢问。    姚臻说:“骗人的话说得一溜一溜的,这时候却不敢问了。”说罢,用手沾了水在案上写字。“我父亲,姓陆。”    姚臻又问:“那一日见你歌唱得好,府中也见你跳舞。除此,你还有什么才艺?”    “琴,棋,书,画。”顾昔小心地觑了一眼姚臻的神色,回答道。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姚臻想了想,“是了,不如此,怎么能到我眼前来?”又见屋内挂了一张七弦琴,说,“既然会弹琴,李商隐有诗《锦瑟》,我最爱‘只是当时已惘然’句。便叫瑟吧,取瑟瑟可怜之意。”    顾昔顺势便跪下道:“谢殿下赐名。”    姚臻仔细端详了顾昔的神色,的确言辞谦恭,举止小心,只是无论他如何谦卑恭敬,眉宇间总有一丝傲气。可见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不是惯于做小伏低的。姚臻“哼”了一声道:“人家都是没名字,才教人赐名。有些人却不知为什么,舍了父母赐的名字不要……”    顾昔见姚臻言辞刻薄,默不作声,想:听说楚王为人刻薄少恩,的确如此。只是从没听说楚王是个话多的人呀。    姚臻也觉得自己言辞刻薄了,黄河那起子贪官污吏着实可恨,可这也不是她拿眼前弱质男流撒气的道理,这么一想,姚臻失了兴致,恹恹地起身想走了。    眼看姚臻就要走了,顾昔赶着问:“殿下那时节,为什么说我不合时宜?”    姚臻停住了一晌,也不回头,慢慢地说:“你定然是在家中书读得太多了,沾染了腐儒习气。青楼楚馆是人取乐的地方,谁愿意听聂大郎劝人珍惜时光的《金缕衣》,可不是不合时宜?”    在不利的形势下只顾本心,一意孤行,可不是不合时宜?    顾昔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对着铜镜照了照,说:“殿下要留下我,是为的什么?臣侍自知,并无姿色。”    “因为你像一个人。”    “可是,殿下爱听。”顾昔听到姚臻的话,一时心头大震,慢慢地说,眼中有泪,“可是,我不合时宜,有殿下知道。”    姚臻猛一回头,看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顾昔的眼角滑落,他的神色看起来却是又伤心又高兴。而他为什么伤心,又是为什么高兴,自己是知道的。    顾昔见姚臻回头看他,心中难堪,慌忙用手擦掉眼泪,匍匐行礼道:“恭送殿下。”语气,生怕姚臻留下来不肯走。    姚臻听出顾昔语中的慌乱,不愿为难他,顺着他的意,走了。    姚臻走后,顾昔双手掩面,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越明日,齐王来访。    夜里,姚臻手拿着一本《孙子兵法》看,书上说,用间。    顾昔见姚臻好半天也没有翻过一页,好奇地问:“殿下在看什么?”    姚臻回答说:“,兵法上说,必胜之方,要在先知;先知者,取于人也,乃有用间。用间者有五,有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其中,又以美人间最为出名。”    顾昔神色天真地摇摇头说:“这是女人的谋略,臣侍不懂这些。”    “你不懂,我教你。”姚臻继续说,“所谓美人间,便是由美人来做这个间谍。而美人,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美人,而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姚臻慢慢地将视线移至顾昔身上,只见他周身微颤,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姚臻鬼使神差地抬手想要触一触他的臂膀。就在要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顾昔身子猛一后退,打翻了放在一旁梳洗用的水盆,水哗啦啦地倾倒一地。顾昔惊魂未定地看着姚臻,脸上是震惊与无错。姚臻明白过来,他心里怕得很。    下人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收拾。    姚臻闭目养神,顾昔自知有错,本应认错求饶,可是见姚臻神色,直觉恐怕认错求饶并不是上策,便也杵在一旁,进退无措。    姚臻想到今日白日里齐王姚巳来时两人的光景,合上书,轻轻地问:“是齐王派你来的?”    顾昔连忙跪下来,说:“殿下怎么会这么想,我……我”鬼使神差之间,脱口而出,“自从那一日,殿下听见了我的歌声,我便私心里将殿下引为知己。又见了殿下,我……我之所以腆颜留在殿下身边,便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像臣侍这样微贱的人,怎么会认识齐王?我为的是我的心。”本是表白之语,顾昔说来,却脸色越来越白,冷汗直冒,两颊浮上红晕。    姚臻慢慢地别过脸去,说:“别动不动就跪着,还要我说多少次?”    顾昔站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他说了如此大胆的话,也不知道姚臻信也不信。偷偷地觑姚臻的脸色,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平静,却呼吸急促,双拳紧握。顾昔本来害怕她不信,如今看她反应比自己还大,不知为何,心里笃定她不会为难自己,却放下心来。    “巧言令色,鲜仁矣。”良久,姚臻才叹了一句,站了起来,手里抓着,转过身去,不看顾昔,说,“你去吧。”    顾昔顿时松快,一礼,便要离去。却听见姚臻喝道,“回来。”只得停下等姚臻吩咐。    却见姚臻回身过来粲然一笑,道:“既然你说对孤一见钟情,不如今夜留下侍寝如何?”姚臻嘴角挂着的属于女人的恶劣笑容。    顾昔愣住了,双唇开合,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呢喃着“不,殿下不可。”眼睁睁地看着姚臻越来越近,近到身前。    只见姚臻缓缓地抬起左手,慢慢地扶住顾昔的肩膀,从肩往下带着柔情蜜意抚摸。感受到顾昔整个人在自己掌下颤抖,面色发白,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恐惧厌恶与绝望。    “你果然在骗我。”姚臻停下手,明白过来,暴怒,脸色涨红,断然喝道,“滚!”    顾昔连忙踉跄跑出房门,却倚在门边不死心的回头,问:“殿下那日说我像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姚臻想也没想,直接从案上抄了一个玉石镇纸,往顾昔头上扔去。顾昔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没被砸到。    顾昔看着房间里背对着自己站立的女人的背影,明明是虎背熊腰,却不知为何,落在自己眼中是一个萧瑟孤单的背影。顾昔明白过来:我伤到她了。    此刻是深夜,月色如洗,万籁俱寂。    月照窗棱,照进屋内,照在地上凝成了霜。姚臻怔怔地伸出手来,月光从稀松的五指穿过。    姚臻看着手中月光出神:顾昔问,像谁?    像谁?不合时宜,一意孤行,目下无尘,心高气高,难道不是像我?像年轻时候、不愿手上沾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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