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红拂,温欢颜心中的烦闷暂且消退了。
甜甜一笑:“又是打趣我。”
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一样样的摆好:“快来尝尝,你最喜欢的。”
红拂听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桌子前拾了几筷子,随后用绢帕擦着嘴角说道:“还未入夏,这里便和个蒸笼一样,饭菜都觉得腻人。还是你家柳儿做的可口些。”
温欢颜把红拂托她带的胭脂放到他手里,说道:“你既喜欢,那我日日送来。”
红拂忙打住:“平日里与我们往来,已是没了规矩。若再日日来,你这身子经得住几次罚?”
随手将包胭脂的纸扔到桌子上,将新买来的胭脂在手上试了试。
一面将手背凑近温欢颜,一面说道:“你瞧瞧?”
手背上那一抹淡红色果然衬得肌肤胜雪、滋润如玉,温欢颜瞧了不由得赞叹了几句。忽然一瞥,瞧见了那包胭脂的草纸,从桌子上拿起一看,上面竟然是一水儿的簪花小楷。
“咦?这上面还有字儿呢!”温欢颜又细细读下去,道,“……好像是个药方子”
红拂也在旁边看了良久,缓缓道出一句:“好字。”
温欢颜将手里的东西来回反转了看看,又道:“奇怪,她家包胭脂的纸也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竟用白麻纸?”
“穷苦人家那里认得这些东西,许是混在草纸里面了。”将胭脂收好,又问,“既然是个药方子,你可看出什么来没有?”
这张纸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年头,白麻纸已经泛黄,边角还有些破损的地方,若是不注意混在草纸里也是看不大出来的。
现下手里的这张纸被人裁去了一半,也读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其中里面提及的几种药材倒是温欢颜从未见过的。
再往下读,发现这张纸上也写了一味叫做“乌木”的药材。
上次在宫里秦奉御也提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原本心中快要打消的念头,此时又开始死灰复燃了。
不,她还是要进宫。
如今有了这样的好机会,说放弃就放弃吗?
红拂见她不说话,凑在她身边问:“怎么?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温欢颜摇头:“不全,并不知写的是什么。”
他二人正说着,外面一阵嘈杂。
有小丫鬟急急跑了进来禀告红拂:“没什么事儿的,说是有位客人晕倒了,现已派人去寻了郎中来。”
温欢颜听了忙放下手里东西,也来不及和红拂打声招呼,一面往出走一面问是谁。
听那丫鬟说是个女子,温欢颜更急了,只怕是君寒湄和柳儿出了什么岔子。
红拂瞧她这样急,忙问怎么了。
“柳儿和我朋友还在外面。”还未将话说完,他们已经出了后台,便瞧见落玉坊的一楼堵满了人。
离台前最近的座位里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众人都十分自觉地围住里面的人。
那里面站着三个丫鬟,有的惊慌失措站在一旁不知该干什么好、有的跪在晕倒地女人身边大声哭泣。
还有一个正掐着腰,用手指着落玉坊的老板破口大骂:“你可知她是谁?她出了事你们落玉坊有几条命赔的?”
落玉坊的老板连连赔罪,并告知她已经去请大夫了。
停在入后台的那个门子里。温欢颜扶着柱子踮起脚,往人群里使劲瞧,忽然看到两个正在看热闹的人影,挥了挥手叫她们到身边来。
连忙抓过柳儿和寒湄的手,急切道:“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出事儿了呢。”
柳儿小脸吓得雪白,握着温欢颜的手也冰凉,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刚才的事。
君寒湄听柳儿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急得脸都红了些。忙打断她,把刚才外面的事与温欢颜说了。
刚刚温欢颜不在,柳儿陪着君寒湄在二楼吃了好些果子,君寒湄说撑的不行要走起来溜溜。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有人惊喊,君寒湄是个最喜欢凑热闹的,非得拉了柳儿去瞧。
走近一看,晕的竟然是刚刚命人往台上送箱子的贵妇人。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倒在地上上不省人事了。她身边的丫鬟急得要死,硬说是落玉坊的茶水果子有问题,要害她家夫人性命。
“我吃了这些果子,不也没事吗?”君寒湄不满的说了一句,那意思是说这人是摆明来挑事的。
她最烦别人说她喜欢的东西不好吃。
台下场面一片混乱,有不省人事的主子、有哭喊急切地丫鬟、还有一群七嘴八舌的看客。
人群中有个人侧了身子,露出一个空隙来。借着人缝,温欢颜瞧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人,心下与医书上讲的一合计。
心道: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只怕是人命没了。
刚想往前走,柳儿一把抓住了她,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说道:“小姐,还是别惹麻烦了。”
温欢颜顿了顿,又向人群看了看。
方才这位贵妇人出手那样阔气,只怕是来头不小。若真在这里出了事,落玉坊怕是开不成了。
再说,里面可是一条人命。
温欢颜说了一句,“放心。”
扯开柳儿的手便往人群里面冲,里面那妇人的丫鬟见状,以为她是要来害她家夫人的,丢下刚刚骂的起劲儿的落玉坊老板转头就要拦住温欢颜。
“湄儿!拦住她!”
眼前贵妇人的三个丫头里只有这一个是个能成事的,只要押住了她,其余的两个成不了大气候。
君寒湄听到温欢颜这一嗓子,一时间也来了兴致,大喊一声,“好!”
抓住那丫鬟手腕一转,竟牢牢实实将她扣在了怀里。
“都散开些!”轰开周围凑热闹的人,温欢颜也顾不得君寒湄和那丫鬟张牙舞爪的样子,忙侧身躲过,跑到那妇人身边蹲下。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拦住她啊!”君寒湄怀里的丫鬟冲着其余的两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