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为什么,她竟然连领舞的位子都丢了。
她要怎么和姨妈交待?怎么和母亲交待?辜负了母亲和姨妈这半个月来的谋划之外,父亲那边又会如何想自己呢?
会不会从此以后,温欢沁真的就要越过自己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在水里乱打一通,湖面上水花四溅,“不可能,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看着如黑洞一般的湖面,温欢柔眼神渐渐发狠,开始琢磨起了另一番事情来。
这些日子在宫中练舞,也不见温欢沁有多么用功,想来必定是她早早练好了的。她趁着自己去紫藤苑的时候,学着自己的法子,也绊住了自己的脚,让自己脱不开身,因此误了换衣服的时辰。
温欢柔还记得她从宫苑出来,往上阳宫的方向走了不出两三步就昏倒在地。昏睡了好久,到最后竟然是被一名路过的宫女叫醒的。而那时天已经擦黑,上阳宫处不断有宫乐传来。
等温欢柔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却发现温欢沁已然穿好了领舞的衣裳。她刚想开口询问,司乐就跑来告诉她们陛下已在万寿湖上传诏,并不给温欢柔任何表达疑惑的机会,一直催促她们上场。
温欢柔就那样被稀里糊涂地换上了普通舞服。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换作是任何人,遇到这种事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必然是这个,温欢柔自然也不例外。
从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她就在琢磨这其中的缘由。在水台上跳舞的时候,她也一心二用仔细地分析这里面的猫腻。
直到一曲舞散,祭乐的最后一个音符敲响的时候,她突然也大概捋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这件事请的主谋必然是她的三妹妹温欢沁,这一点在方才也证实了。
还有尚仪局的李司乐,与温欢沁定是同谋。不然没有她,温欢沁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换上领位舞服。
还有自己晕倒一事,温欢柔猜想,会不会是温欢沁知道自己要去紫藤苑,特意在她不注意的地方下了药,才导致了自己昏迷。
但温欢沁不敢真的破坏端午祭舞,她想要的只是要拖延住自己回去的时辰,所以又安排了一个宫女叫醒她。
“一环扣着一环地算计我……”温欢柔从湖里捧出一掌水,“还真是滴水不漏。”
可手在怎么纤长无骨,四指紧闭,掌里的水流依旧会寻找出缝隙,一点一点地从里透出。
从水流变成水滴,直到最后在掌心里干涸。
但好在她自己还留了一手,也不至于让温欢沁将风头都抢了去。但是温欢柔也不得不承认,温欢沁跳得是真的很不错。
尤其是她飞向空中那里,仿佛真如天女下凡,轻盈飘渺,美轮美奂。
想到这眼前闪过一道亮光。
不对!温欢沁今天跳出来的舞步自己没学过,而且也不是往年端午祭舞里出现过的。
“吧嗒——吧嗒——”
温欢柔抬高了手掌,看着手背上凝集在一起的水滴愈来愈大,逐渐变成一个水珠,“吧嗒”一声掉进水里,激起层层涟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温欢沁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收买的李司乐呢?
那位叫醒自己的宫女又是因为什么要帮温欢沁做事呢?
依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宫中又有姨妈撑腰,想来是没人敢有这个胆子来招惹自己的。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而去得罪她这个名声在外的嫡出大小姐呢?
对于温欢沁这样的人来说,她要想办什么事儿,就得花钱。而且像这种事情,还得是好多好多钱。
浸了湖水的右手冰凉彻骨,温欢柔起身趴在栏杆上,双手相互摩擦着。
温欢沁的钱都是哪来的?
带着这个最根本的疑问,温欢柔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左手放在身侧的栏杆处,一边走一边将放在上面滑过。
温欢沁的衣服,首饰都很金贵。原先她不觉得有什么,认为这些可能都是父亲、祖母他们赏给她的,要么就是温欢沁省吃俭用买来的。
因为温欢沁对金钱,和对美的欲望是足足高出她和温欢颜几倍的,所以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温欢柔都不曾在意。
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温欢柔不由得觉得这其中有些怪处了。再怎么赏,再怎么省,她也不会有这么多钱吧?
周姨娘那个从乡下来的女人自然也没这个财力留给温欢沁。
想到这,温欢柔突然停住脚步,侧头去看湖里得倒影。
那湖面上的女人,哪里还有半点怒色?明明是说不尽、化不开的温柔。嘴角轻轻扬起,好一个绝色美人。
这好像是一个值得深挖点呢……
温欢沁对于她,终归还是嫩了点儿。
她当上领舞又如何?
自己不也来了一出“反弹琵琶”,抢了她近一半得风头不是吗?
温欢柔看到,不远处的连廊上太子苏滦从那里走过。正巧就走在温欢沁曾经走过的地方。
太过耀眼,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