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回宫去“送药”,那这可能是顺路了。
既然是顺路,总不好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冷着吧?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温欢颜率先开口:“是顺路吗?好巧啊……”
“顺路个屁!我是送你回家的!”夭落儿没好气道。
……
啊这,这就尴尬了不是?
但这尴尬程度还在温欢颜的承受范围之内:“多谢多谢。”
温欢颜明白这夭落儿虽说是要送她,可实际上还是在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温家的人。知道她们的顾虑,所以也并不说破。
毕竟有一个人能陪着她回府也挺好的!
这个时辰已经快要接近宵禁,因此整条大街上只有两三个正要回家的行人,除此之外还有街边如巨人一般高的大树和地上斑驳的树影儿。每吹过一阵风,树上的的叶子就随着风沙沙作响,温欢颜似乎能听到每一片树叶的抖动。
皇宫里那样热闹繁华,皇城外面自然也是如此。虽然街道上是这样的萧条寂静,但你若仔细去听,便能听到街道两旁的民宅却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
尤其是平康那条街上,那热闹程度绝不亚于此时的皇城。
温府是这条街上为数不多的对街而开的宅子,于是在街面上很是显眼。温欢颜与夭落儿才走了几步路,就能远远地瞧见温府门前的一对儿大红灯笼。
这个时候温府的守门小厮已进到了宅子里面,大门口只有一对儿石狮子、一对红灯笼和两排长戟。
“夭落儿姑娘,我到了。”温欢颜在府门前站定,她很想再多说一些话,可一看到夭落儿的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但她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一点儿都不热情,于是想起了平日里父亲的那套客气话,“要不……进去坐坐?”
“……”
这话一出温欢颜就后悔了,心道:坐个屁啊……还嫌事情不够多吗?
“不必了。”在夭落儿眼里温欢颜除了是个谎话精,此刻又多加了一条:神经病。“太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这就去了。姑娘好生保重吧!别再惹麻烦了,不仅是为别人,为自己,你也得好好想想,深思熟虑之后再做事。省的到最后总让别人替你擦屁股!”
这话说得又犀利又狠辣,字字句句点评到位。
她这一番说教,教育的温欢颜无地自容:“是……”
如果祖母知道了一定会说:一个丫头都比你懂事,可见你这些日子抄的家训都是胡乱抄来,打发我的!再去罚跪三日!
“啊!”夭落儿又补充了一句,“这话是我家主子说的。”
在夭落儿的注视下,温欢颜带着一脸的羞愧进了温府。等温府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夭落儿才拔腿离开。
君寒明吩咐她:温欢颜出了宫回到温府这件事儿也就罢了。可若温欢颜出了皇宫,却没有回到温府去,那么就要将她灭口。
大门缓缓合严,那吊在喉见的心脏落下,而悬在别人手里的命也回到自己手里。
夭落儿并没有回皇宫,而是继续向前走去。温欢颜那里是没事了,可夭落儿眼下还有一项任务等着她去做。
而这里推门进来的温欢颜站在门后久久未曾离开。
不对呀……
这门就这样被自己推开了?
温欢颜往前走了两步下了台阶,却发现这里竟无一人看守。
既不上门栓,又无人在此看守,那岂不是任何人都能进来了?
这还了得?
更过分的是,温欢颜从前院一直走回自己的屋子,都没在路上发现半个值夜的丫鬟婆子。反而是喝酒赌钱的声音从各个屋子里传出来,比那外面的茶馆酒肆还要热闹。
一进屋子,又传来那句,“天爷呀!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她回来,柳儿忙从屋子里迎她。
温欢颜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脱掉外衣,问道:“府里这是怎么了?我回来这一路上竟是无人值守,一个个地都跑去吃酒了不成?”
柳走到温欢颜身后替她接过外衣,又帮她换上常服:“今儿府里管事的主子都不在,只剩下你这个毛丫头,那些人指不定要混耍成什么样子呢!”
往年也不是没过过端午节,但今年却是一次例外。以前赶上端午大庆的时候,父亲母亲自然是要去进宫请安的,家里还有祖母管着。若祖母也进宫去了呢,那还剩下大姐温欢柔料理府中事物。
而今年呢,祖母被邀去进宫不说,温欢柔也赶在这个时辰走了,就连温欢沁都没留下。
府里就剩下温欢颜这个黄毛丫头,众人不混玩才怪。而这位四小姐又是个好脾,气善模样,府里上下人人都不怕她。再加上他们吃了些酒、应了些钱,便越发地不知天高地厚了,混耍吵闹地也更加厉害。
“这可不行!”温欢颜换好了衣裳,在柳儿端来的脸盆里洗手,“他们吃酒耍钱本就容易懈怠,如今已无人去看守大门,若是进来个贼,几时偷了东西我们都不曾知道。一路上又无人守夜,咱们府里又亮着这些灯,若一不小心走了水可怎么办?他们又都喝醉了酒,便是救火也提不起来力气的。”
柳儿原来觉得他们这样放肆,等老爷夫人回来了定要好好罚上他们一番。可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利害在里面。
被温欢颜这样一分析,柳儿也怕了,忙问:“那眼下该怎么着?”
温欢颜手下的丫鬟不多,老夫人身边的阮烟也被带进宫去了,母亲身边得力的女使自然也不再,那么眼下她还能用的只有两个人。
用面巾擦去手上的水,一边想一边说道:“……你先去把高嬷嬷找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