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方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一拍即合，立刻拿起了剧本，讨论着从哪一段开始演起。

“不如就这段吧，闻人有苏代替妹妹跟元昭回朝，两人在路上互相试探。”商和扫了一圈，目光终于落在某处，在剧本上一指。

“可以。”方休背对她点了点头，左手微抬，做出一副看书的样子，已然进入了状态。

商和站在他身后，遥遥望着远处。

“世人皆传明夷地大物博、疆土辽阔。圣上贤明，将士忠心，百姓安乐，好一派盛世之景。那在殿下看来，江山与万民哪个更重要？”

“河山秀美，民生厚重，自是缺一不可。”方休持书的手未曾有半点儿移动，目光仍似随着纸张游移，翻页的动作不息。

“殿下所说倒是老成之言。”商和轻声一笑，脚步微抬，背着手漫不经心地转着圈。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方休看书的动作终于顿了顿，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江山再美——只要用心去看，自可窥见其中景色一二，任世事变迁四季轮转，它们依然停在原处。”

“可人力微薄，存在的时间不过短短数十载，更该惜取才是。”

“姑娘说得有理。”

不轻不重的拍手声传来。话锋一转，方休的声音淡漠。

“明知人力微薄，不可及之事众多，就该移开目光，免得日后伤悲春秋。倒是河山亘古不变，存在一如永恒，更让人想将其握于掌中。”

商和眉头一蹙，语调不由重了些：“斗转星移日升月亘，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但对人来说，这已然是永恒。”方休看向她。

……

目光微微一沉，旋即，商和冷凝着的脸如一团云雾般被风吹开，细眉渐渐舒展。

她笑的浅淡，在日光下像升腾着冷气的一块冰。

“可惜了，看来我与殿下到底是殊途不同道。”

……

……

念诵声还在继续，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商和抬了抬眼。

“姐，喝点儿水吧。”是她的助理小杏。

接过水杯，商和温和地向她点头，自然地把另一杯水递给方休。

等喉间传来一丝湿润感，她才稍微一愣。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是不是太熟稔了。

她立刻向旁边瞥了一眼，方休的表情很淡，一如既往完美。

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商和放下心。

等她移开眼，方休才慢悠悠地扬起眉，浅细如轻烟般的笑意在他脸上一散，最后滞留在唇角。

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