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又在王府里走了好久,这才终于找到了繁缕。繁缕正在厨房门口晃悠,一见到她就开心地打起了招呼,“小主子!” 江渺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拽到了没人的角落里。 繁缕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拉下了江渺捂着她嘴的手,小声道:“怎么了?” 江渺一只手一直拉着衣服捂着自己的脖子,她往四周张望一下,有些焦急地问道:“繁缕,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繁缕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天,她笑了一声,“哎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那天.......也没怎么样啊,我们怎么会知道呀。” 江渺急了,“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繁缕撇了撇嘴,耸耸肩表示无奈,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咳,你们关上门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怎么会知道。 不过江渺看起来也太焦急了,她好奇地问道:“姑娘你......”她说着还指了一下江渺的小腹,欲言又止道:“难不成是哪里不舒服吧?” 江渺的脸立刻红了,把她的手拍下去,“别胡说,什么事都没有!” 她这么一动,繁缕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印迹,她呀地惊叫一声,江渺又急急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江渺的眼睛都有点红了,她又是个顶娇媚的人,长长的睫毛忽闪,像是燕尾蝶脆弱的摇摆。 这样看起来她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要把人的心都揉碎了化在她的眼睛里不可。 繁缕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调侃她了。 江渺捂着头靠在了一旁的墙上,她过了半晌都没说话,看起来是真的很难过。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繁缕,你们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繁缕无奈地摊开了双手,“王爷他平日里都很忙,姑娘也知道朝中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我们这些小丫头哪见过他几次啊。” “我好怕他把我扔出去啊,”江渺叹了一口气,心中郁结,“我喝醉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怕我喝醉后就很蠢地.......”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没脸再说了,昨天人家肯定就像看猴子一样看自己吧,唉,一点脸都不用要了。 繁缕笑着拿手肘戳了戳江渺,“姑娘你别那么悲观嘛,我看我们王爷还挺喜欢你的。他这种祖宗哪对什么人上心过,姑娘一来,什么事都给你安排好了,整个王府谁看不出来?” 江渺自嘲地笑笑,“得了吧,他是因为别的事情,稍微用脑子想想都知道,哪能是因为我呀。” 繁缕晃晃她的胳膊,“哎呀,姑娘你可别瞎想,不会有事的,大不了还有我们呢。” 江渺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她又想起今天早晨醒酒汤的事,她羞愧地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手那么抖啊,不是存心要让他喂的。唉,怎么解释才好呢。 到了晚上,她又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月事,还真是祸不单行,她在心里默默哀嚎一声。肚子已经隐隐有些疼痛,她也不敢再乱走了,就只待在自己的床上。 赵聿珩在那边批折子,他已经换上了寝衣,闲闲地把袖口挽了起来。 江渺曾经碰过他的手,他手上有握剑留下的茧,有一些凉。 她知道端王的母亲是一个性感而且危险的蛇蝎美人,她大概可以从他身上忖度她的美丽。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眼去看她,江渺的脸立刻红了起来,鸵鸟一样把头埋到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开口了,“你去找繁缕了?” 江渺想,是在跟我说话吗? 屋里好像就两个人,那应该是在跟自己说话吧。 她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是的。 他抬眸望向她,“你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江渺索性呼地把被子掀开,坐在床上真诚地看着他,“王爷,昨天我喝醉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还请您不要当真。” 赵聿珩提笔的手一滞,他随后笑了笑,“是吗。” 江渺就差伏到他身边去道歉了,她坐在床上不住合着双手道:“王爷,昨天如果我冒犯了您,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有意的,您千万不要介意。” “那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明明语气平和,声线却仍然有种能让人意乱情迷的味道,甚至还有些寒意,尤其是他还注视着她的时候。 他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他在等她的回答。 江渺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正处在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 她现在只想砍自己一巴掌,到底说了什么话啊,应该是很重要的话吧,不然人家也不会问。算了,还是认下吧,能是什么东西啊。话都说出去了,到时候尽力做到就好了。 江渺想了一会儿,乖巧地点了两下头,“算数,算数。” 赵聿珩偏了偏头,他以一种江渺听不到的声音,十分温柔地轻声道:“好,我记下了。” 江渺把自己缩在了靠墙的角落,她拿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可还是感觉肚子好像越来越疼了,她也不好意思现在去要些热水,只好紧紧闭着眼睛,企图自我催眠赶快睡着。 可是她闭眼尝试了好久,直到赵聿珩灭了灯,她还是睡不着。 她听到赵聿珩都走过来了,她想让他帮忙拿点热水的。可是她握紧了拳头,还是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她翻了个身,拿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过了好久,她还是睡不着,主要是肚子太疼了,她紧紧拿被子裹着,疼痛还是一点都没有减轻,她的额头已经疼得冒出了不少汗水,几缕头发都粘在了脖颈里。 恍惚间,她听到他开口道:“还没睡吗?” 她想了想,要不还是装睡吧,于是就紧紧闭着眼睛,打算不回答他。谁知她还没有继续装下去,她身边的蜡烛就被点亮了。 蜡烛的光很柔和,照在眼皮上并不刺眼,她无力地睁开了眼睛。 赵聿珩穿着寝衣也有种摄人的气势,他的腰背都很有力,宽肩长腿,卷起袖口下的手臂线条匀称,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从容的压迫感。 她的额头已经被汗打湿了,嘴唇苍白地缩在床的里面,紧靠着墙躺着,很明显是哪里不舒服了。 赵聿珩眉头微蹙,他问道:“怎么了?” 江渺裹在那轻声说:“没事儿,王爷,您早点休息吧。” 赵聿珩扯了一下嘴角,起身就要去看她,他伸手想去碰她的额头,她下意识想往里躲,可是后面已经是墙了,他刚碰到她,她就吓得猛地一弹,面色苍白地缩在那,好像是别人把她欺负成那样似的。 她对他怕得太过了,有时甚至有种抗拒的感觉。 他的手停在半空,神色有些晦暗。 他眸色微沉,还是把手贴在了她额头上,她也不敢躲了,任他的手按下来,“没有发烧,你哪里不舒服?” 他倾下了身子,好看的手也按在她额头上,燃着烛火的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种温柔的磁性。 江渺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细如蚊喃,“我......肚子疼。” 她这个样子,赵聿珩已经猜得七八分了,他起身去安排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碗姜枣红糖水走进来,把她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是你拿进来的?江渺还以为他会叫几个婢女来的。 江渺心想,人家都帮忙拿进来了,也不能让人再给端到床边来。她咬咬牙,掀开被子准备下去拿。 看她还真准备下来,赵聿珩嘴唇微抿,“让你说一句话就那么难?” 她还没下床,他就已经过来了。她虚弱地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上看着他,脖颈里黑发被汗打湿,脚踝雪白,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偏偏她还那么怕他,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蹂.躏她。 赵聿珩看着她的时候,缓慢地舔了一下后槽牙,她并没有注意到。 他站在她面前,把红糖水递给了她。江渺双手捧着碗接过去,小声道了一声谢谢。 碗有些烫,她刚好拿来暖手,不时轻抿两口,热热的姜枣味道落到胃里,她的小腹也逐渐暖了起来,慢慢地也没刚刚那么疼了。 她喝了两口,看到赵聿珩还没睡,她肚子没那么疼了,神色十分和缓,烛光下的眼眸像浸了水一般,“王爷,您先休息吧,我等会儿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