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是谢守信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最老实不过。
谢守信早几年就不进她的屋子了,她也没生过一儿半女,如今得了梧哥儿这金疙瘩,虽只是暂时,也叫她喜不自胜了。
和谢守信想得一般,王姨娘得了梧哥儿半分不敢怠慢,看得比眼珠子还重。
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过问,半点不假于人手,不出半日就哄得梧哥儿喊了人,连乳母也被她挤到一边。
谢守信见状很是满意,又拉着王姨娘说了会儿子话,等离开时,王姨娘一双眼睛又亮了起来。
他知道王姨娘对梧哥儿如此上心,是为着什么,倒正如他所愿,越是这样,王氏便越对梧哥儿好,那他就越不能叫她如愿。
但哄哄她,也不是不行。
“娘怎么不把梧哥儿抱过来?谁还能比娘更合适养他,爹爹他…他……”
谢织葑眼睁睁看着父亲把梧哥儿抱去了王姨娘那里,却只能干看着。
这一着急上火,嘴里起了好大几个泡,疼得她水也喝不下。
“你爹爹他怎么了?”金氏看着谢织葑喝完了一壶黄莲水,这才饶过她,道:“王姨娘是家里的老人了,她来扶养再适合不过了,你这小小人儿倒还急起来了?”
“可您才是太太,凭什么?”谢织葑十分的不乐意,何况梧哥儿可是她的亲弟弟,就算是记在了周姨娘名下,现还给母亲养育,又凭什么不可以?
“我做什么要养别人的儿子?你这孩子睡糊涂了?”
金氏摸着谢织葑的额发笑道:“大人的事,你莫要管。”
谢织葑难以理解的瞪大了双眼:“娘……”
可是梧哥儿明明就是母亲所生。
母亲的眼神也早已出卖了她,她看向梧哥儿的眼神是那样的慈爱。
谢织葑无可奈何的跑了出去,躲回了自己的屋子,趴在榻上闷闷不乐。
其实她知道母亲的意思,这都是父亲做出的决定,她也不能改变。
虽然是为了梧哥儿好,但谢织葑心里就是气不过。
父亲的做法可害苦了母亲,上辈子,母亲到死都没能听到梧哥儿唤她一声娘。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一点儿也不公平!
谢织葑思来想去都记不起周姨娘生病这回事,周姨娘在自己去世前都活得好好呢。
倒是王姨娘身子不大好,记得前世回京的路上,她便害了痢,就再没下得了船。
至于柳姨娘根本不足为虑,谢织葑心想,只要送走了周姨娘,还愁父亲不把梧哥儿还给母亲吗?
过了几日,周姨娘的病害得更凶了。
张婆子和绿萝都束手无策,她们怎么也请不了郎中来,只得悄悄的寻了个医婆进来。
这医婆姓黄,家传的制药手艺,又学了些接生招魂的手段,很有些名气。
入夜,张婆子给角门上的婆子塞了几个钱,这才偷带着黄医婆进了院子。
“赶紧些,看了就得走,冲撞了太太姑娘,可有你好果子吃……”
张婆子东张西望的,很是不安,生怕被人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