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一股强风从窗户涌入,瞬间撩乱她的发丝,同时带进阵阵阴寒之气。 咕噜。 头颅的眼睛动了。 然后咧嘴,露出个诡异至极的笑。 “姐姐,能帮我们捡一下皮球吗?” 双胞胎姐妹手拉着手,她们没了半个头,血液源源不断从伤口溢出,连带蠕动的驱虫一起滴落到早已肮脏不堪的白色连衣裙上。那双空洞的眼眸看着程落,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僵硬,没有一丝表情。 “……” “程落,你收拾好了吗?” 咯吱声,门被人从外推开。 双胞胎姐妹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面面相觑,随后捡起头颅跑到了衣柜里。 一切恢复如常。 何止站在门口,他一进来就嗅到了股奇怪的潮湿气味,眉头皱了皱,忍不住说:“看样子要好好通通风。” 程落没说话,视线落向了窗外。 从进门到现在,旋风一直蹲在院子里那颗粗壮的老槐树下,尾巴耷拉着,仰头死死盯着树干,像是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一样。 程落眯了眯眼,忽然看到抹干瘦的身影在树上摇晃,她脖子上套着麻绳,身子缓缓转动。 “汪——!” 旋风摆起架势,朝着树干吼叫起来。 “旋风好像有些不安。” 程落瞥了眼槐树,上前几步:“旋风,回来。” 听到程落声音,他竖起的皮毛瞬间软了下去,屁颠屁颠转身上来。 “你明天几点走?”程落问。 “早上八点的飞机。” 程落低头思索片刻,说:“那不如今晚回去好好陪一下你妈妈。” “唉?”何止怔了下,“那你呢?” “我没事的,不过走前把房子打扫好。” 说完,程落绕开何止出了门。 看着她高挑的背影,何止挠挠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 下午六点,收拾好房间的何止离开了森林之家,临走前还帮程落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餐,可谓非常尽责。 晚上九点,程落独自去了浴室。 这座洋房的浴室建在走廊尽头,大而空阔,正面是落地窗,可以清楚看清外面的模样。浴室装修的非常复古,随着不断流逝的时间,暗红色花纹的壁纸已有了脱落的痕迹。 她泡在椭圆形的浴缸里,雾气腾升,将她的身影缓缓笼罩。周边安静,隐约从水池里传来滴滴答答地水流声。 越是安静,越是诡异。 程落一手半捧咖啡,一手翻看着本泛旧发黄的书,这是她刚才从卧室柜子里翻出来的,私人著作,出版时间不详,上面详细记录了几个家族的盛景与灭亡。 书上写:这是一片诅咒之地,地下埋葬着成百上千的冤魂,他们生前饱受摧残,死后化为厉鬼,永生永世诅咒着这片土地。不久后,一个李姓男子买下了这片地皮,在上面建立房屋,然而没多久,诅咒开始生效,在一个夜里,他拿起手.枪,亲手杀了他的孩子和妻子;又过几年,房屋转手,再次经历了同样的不幸…… 程落抿了口咖啡,翻阅开最后一页—— [一个下着雨的晴天里,死去的男孩邀请瘸腿的丽丽跳舞; 断手的老人奏起钢琴;没眼睛的青年说看到彩虹。 哑巴的女孩唱了明天快乐;耳聋的少年说听到希望; 穿着制服的牧师觉得有些吵,拔枪杀死了死掉的小孩。] 至此后,书页后面全是诡异的人体彩绘。 程落把书本放在一边儿,见时间差不多后,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刚把门打开,就见旋风怂哈哈的扑了过来。 “呜……” 狗老大旋风不见往日的雄风烈烈,反而像是可怜无助又弱小的猫咪一样,抓着抱着她的大腿迟迟没有松开。 看它这个模样,程落忍不住哼笑出声:“瞧你这点胆子,你不是可厉害呢?” “汪!” 旋风晃了晃尾巴,它是挺厉害的,可是……这地方明显是别的东西的地盘啊! 从进门到现在,一股腐烂的恶臭味一直徘徊鼻尖,怎么都散不开,闻得它头晕目眩。尤其还能看到四处飘的影子和啪嗒啪嗒的凌乱的脚步声,吵的狗更是烦躁。 程落伸手拍了拍旋风的头,牵着它回了卧室:“允许你和我睡。” 旋风一听来了劲儿,乐颠颠扑上床,蜷成一团靠在了程落身边。 夜色深了,远离城市喧嚣的山野安静异常。 旁边动物园的动物们早就水霞,除了偶尔传来的猫头鹰的叫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响动。 程落睡不着,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从之前那本记录和最后的诗词来看,这座宅子脚下的土地应该是百鬼居住之地,至于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诗词最后提及牧师,程落猜测,这可能和某个宗教仪式有关。 诗里那个死去的小孩是他们供奉的“神灵”,名叫丽丽的女孩是祭品,那些残缺的老人青年是陪葬者,可如果真是这样,牧师又为何杀死他们的“神灵”? 程落想着,不由皱起眉头。 正在此时,那个熟悉的歌声再次传来,同时还有咚咚咚的拍打声。 声音渐渐进了,最后停在床边。 旋风刷的下睁开眼,护着程落就开始吠叫,叫声尖锐而又透着丝丝恐惧。 小姑娘咯咯笑着,完全无视了旋风,最后贴到程落耳边:“姐姐,和我们一起玩儿皮球吧。” “玩儿皮球……” “和我们玩儿皮球……” “你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儿吗?”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程落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只听啪嗒声,程落打开了台灯。 灯光昏暗下,那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落在了两个头爆脑浆的小姑娘身上。 人头皮球在她们怀里,眼珠子上下咕噜咕噜转动,很是可怖,再配合着双胞胎苍白的面容,无比惊怖诡异。 旋风受不了眼前这个冲突,委屈的嗷呜了几声后,庞大的身体麻溜的滚到了被子里,躲在里头瑟瑟发抖。 “你们家长呢?” 程落靠着枕头,平静的面容是压抑的不耐和烦躁。 两个双胞胎惊呆了。 她们当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人问:你家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