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已经把双晴那贱丫头灭口了吗?”颙王阴鸷的面孔沉得快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跪在下首的黑衣人。 黑三紧紧地贴伏在地上,鼻尖沁出的汗珠将地面都打湿了,却不敢开口为自己分辩半句。他确实是亲眼看着李双晴将那碗□□喝下去的,而且等到她七窍流血方才离开。那个□□一旦见血,必死无疑。 难道她还能被人救活?!这不可能!对于枯骨毒性的霸道,他可是亲身体会过。且辛老说过,能挺过枯骨毒的人万里挑一。他自己已经是一个例外,不可能这么巧李双晴也是。 “还有,”颙王将脸转向另一边,那里坐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你的红颜枯骨到底有没有用?周懋德活着,李双晴也活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老头并不怕他,白多黑少的眼珠一转,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红颜枯骨有没有用,你不是最清楚么?” 颙王一噎,气得猛挥袖,哗啦一声将案几上的东西扒了一地。一方砚台飞出去,直直地砸在黑三的脑袋上,顿时血糊了满眼。他眼都不敢眨一下,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桀桀!”如同骷髅一样的老头儿怪笑了一阵:“小明渊,你也别这么生气。你不想想,如果周懋德早早就死了,你母妃便没得救了不是吗?现在先让他活着,如果那劳什子姚十得真的能将红颜给解了,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是吗?” 颙王一愣,赤红的眼珠动了动,慢慢平静下来。嘴里发出一阵阴笑:“这倒是,母妃受的苦也太久了!” 黑三跪在下面,如坠冰窟。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说话,显然是不想留他活口了。 果然,待他们说完,颙王挥手就要叫人来将黑三拖出去喂狗。 那骷髅老头捏了一粒药过来,阴笑着:“来,张嘴吃了它!这样,老夫的那些宝贝们才会更爱你的味道!” 黑三脸上涕泪横流,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殿下饶命!辛老饶命!” 辛老饶有兴趣地看着黑三磕得血肉模糊的额头,那里一个十字形的伤口隐在发际线里,他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当初可是你替我试的枯骨?” 辛老的声音沙哑如夜鬼,然而听在黑三耳里却如天籁。他松一口气,一个劲地点头连声称是。 辛老眼珠一转,自袖子里另掏了一只透明玉瓶来。透过灯光看去,里面隐约可见一只长相狰狞的大虫子。 “嘿嘿嘿……”辛老取了双玉筷,将那虫子夹出来:“这可是老夫研究好久的好宝贝!你若想活,便吞下它好好听命于王爷!待过得七七四十九日,你自可得大好处!” 黑三恐惧地盯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大虫子,本能地觉得不妙。然而不吞下它,他现在就得去死;吞下去,按辛老的说法,自己好歹还有四十九天可活。 至于辛老说的大好处,他可不这么认为。 “怎么样?”辛老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上次老夫就同你说过,试完枯骨会有大好处。怎么样?百毒不侵的滋味不错吧?” 能挺过枯骨之毒便能百毒不侵不错,可是,黑三一想到那满室的死人便忍不住全身发抖。 “你自己来选,”辛老的手指冰凉滑腻,如同毒蛇搭在黑三手上:“你觉得是现在就被扔去喂狗好呢?还是吞了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挨过四十九天好?” 黑三心里天人交战,终于将心一横,闭着眼将那虫子吞了进去。 解决完了黑三,颙王又想起李双晴来。 “当初真不该将那封信丢出去!”颙王如同一只困兽,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若是被周懋德捅到父皇面前,我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桀桀,”辛老怪笑一声:“李双晴那丫头看似莽撞,其实心细着呢!若不给她点甜头,又怎么能引她出去?!且当时机会难得,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么能如此顺利地找到李远飞父子俩留下的暗手?” “你且放心!”辛老的眼里射出阴毒的光:“那封信虽重要,但是我们不也把李远飞的暗手给毁了?那封信,大可以是伪造诬陷!” 听了辛老这番说辞,颙王心里的烦躁稍稍平复下来。但他心头仍是有股郁火,无法发泄。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问:“就不能现在就将那老不死的干掉吗?” 只要干掉他,他还怕什么!整个大周都是他的,他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须这样畏首畏尾的! “不要急!”辛老阴阴笑着:“你母妃还得靠他续命呢,且等等,再等等……” 颙王气馁,恨恨地道:“那现在怎么办?” 辛老抚着手上的扳指,沉思了会儿才道:“将皇后放出来。” “不行!”颙王尖声道:“好不容易有借口杀死那个女人,为什么又要放过她?!” “自然是要引李双晴出来,”辛老的眼里闪着阴冷算计:“她是皇后义女,皇后出事,她肯定脱不了干系。若皇后被关在冷宫里,她只会龟缩在懋王身后,这样我们太难找到机会下手。” “上次为了杀她,就损了两明一暗三个钉子。”辛老手里的扳指越转越快:“如果她真的挺过了枯骨之毒,那她现在就是百毒不侵之体,更是难杀!所以我们一定要引她出来!把皇后放出来,正好是一个机会!” 颙王眼睛一亮,双拳一砸:“对啊!且后宫是母妃的地盘,机会自然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