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宫殿,一眼看去,只有高不可见的阶梯。
早朝的朝臣已退下。
御花园内,年已四十的皇帝正襟端坐,早朝散去,他只留下了谢长芳与谢意,两位左右尚书大人,天机阁第一主事云裕,还有刚刚得到召唤前来的元皇后,闵贵妃。
“东岳国公主,朕今日是想听听你们几个的意见。”
左尚书乃王家王年中,听闻心神微微一凝,已开口,“东岳国公主年十七,美若天仙,但纵观诸位皇子,太子已有正妃。且太子妃身怀六甲,夫妻恩爱,三皇子已经……”他微微一顿,三皇子欲与谢家联姻一事,还未被摆到明面上来,此刻说破颇有些不妥,他继道,“五皇子还年幼,东岳公主嫁给诸位皇子,不太妥当。”
皇帝点点头,竟也觉得他说的话颇有道理,“年中说的有理,但东岳国公主地位尊贵,此次前来又带了求和之意,若是不能好好安排妥当,怕是两国又要再起战事,祸及战乱中的百姓。”
看样子似要在皇子之外选一个?
谢长芳近日处理边关事务一夜未睡,已是头疼,听得皇帝与其他人讨论,心下渐渐凝重起来,皇帝独独留下谢意,意图已然明显。
“长芳,你意如何?”皇帝已在问他话,“东岳公主确实才色无双,朝中怕无少年郎能让其臣服,我已思虑多日了,谢意怕是不得已之下最好的人选了。”
一念成真,谢长芳思绪许久,不知如何开口,脑海中千般念头闪过,“臣惶恐,谢陛下青睐,但谢意年少不懂事,婚姻大事我也曾许诺过不插手,此事,还得问过他的意思,臣虽然为其父,但实在做不得这个主。”
老子竟然不做儿子的主。
皇帝眼中意味不明,已笑起来,“长芳,你这父亲做的可有些意思。”
谢长芳只能跟着他笑,好生惭愧,“臣惭愧,惭愧……”
皇帝还是笑眯眯的,手指了指最末首坐着的男子,“谢意,你也听见了,给朕回个话。”
一直不曾开口的谢意这才抬了头,“皇上美意,臣本该谢恩,但我谢家世袭位,一生只娶一人,臣惶恐,自少年时期已许下未婚妻,谢意该死,拂了陛下美意。”
在座众人面上心下皆一惊,就连谢长芳,面上神色虽自如,心下已疑惑,自己的儿子何时竟有了未婚妻?
可是眼下无论是什么缘由,这东岳公主都是娶不得的!
皇帝笑道,“哦?朕竟不知,你何时有了未婚妻了?”
“少年往事,但有婚书为证,当时我印鉴为凭,历年十二月冬为日,谢意重情重义,不负此人,不违此誓!”他顿了顿,已起身行礼,“若负此人,若违此誓,我谢氏一族将不得善终!”
话竟重至如此!
皇帝眼中微色变,一时间亭中冷寂,各人各种心思。
元皇后率先轻笑出声,打了圆场,“不曾想世子竟是个深情的人,看来公主这一事,要从长计议了。”
找不出方法,商议会不欢而散,众人各怀心思,各自打道回府。
不到一个时辰,谢世子的一番话已传遍燕城。
谢世子今年已二十有二,比肩众皇子,太子年十七大婚,当年便生下小皇孙,如今已经六岁,最小的两岁,各家世侯也未有谢意此情况,二十二还未娶亲,也未有任何通房,奈何南地军事繁忙,他成日在战场上,平日里又不近女色,他的终身大事确实是谢家心上的一件大事。
夜色深沉,燕城的雪却下的似鹅毛飞絮般不停。
谢母端着吃食走进灯火通明的书房,烛光下,谢意一身裘衣,只披了一件外袍正在书写,听到母亲进门的响动,已经放了笔,道,“母亲,夜深了,小心着凉。”
谢母放了吃食,嗔道,“我就你这一个儿子,我不关心你关心谁,你倒是出息了,撂了一句未婚妻,把整个燕城震三震,我和你父亲盼着你给个话,谁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你倒好,跑了一天没人影!”
谢意已经笑了起来,端了吃食自顾自吃起来。
谢母见他又打算敷衍了事,哪里肯依,“你倒是说,谁家的姑娘?叫什么名?什么时候成亲?”
“母亲。”谢意刚吃一口,架不住她这般问话,只好放了碗筷,“我答应过她,若她此生不找我,我便不能透露她的消息,也不能找她。”
“胡闹!若她这一辈子都不找你,难道你就一辈子不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