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动作一顿。
“我去过苏家,也见过你二叔的女儿苏筱,她……跟你很不一样。”
苏淮轻嘲的扯了扯嘴角。
是粉嫩优雅的蓬蓬裙,而非随时准备和人干一架的长裤?
是裹在身上的蚕丝披肩,而非大款的棒球服或夹克衫?
是年轻女孩子阳光开朗的明眸笑靥,而非满身戾气蔑人三等的冷峻下颚?
还是,她有一双宠爱她的父母、一群顺遂她意的佣人、一个完美幸福的童年,而她苏淮只能靠无休止的暴躁和发泄,来弥补自己心里的那块残缺,然后躲在灰暗的世界里瞪着眼睛看着天,憎恨着这狗屁不是的人生?
拜谁所赐呢?
血液突然沸腾起来,体内的战斗因子不断的叫嚣着。
这是她要发病的预兆。
“……艹!”苏淮猛地提起箱子,站起身来,没理沈素,拉着箱子往外走。
“别跟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苏淮强忍着不适,冷冷开口:“不然把卡还我。”
沈素立刻止步。
她的步子很快,没一会儿就过了巷子走到了大道上,这时候正是晚高峰,宁城作为一线城市,车流量在这个点也是很感人的。
不过路左侧的限量版帕加尼周侧还是很空荡的,毕竟这铂银色的车太过耀眼,骚气逼人。
尤其是右侧车翼处还有道刺目的刮痕,更让周围的小车主们颤巍巍的抱紧自己的方向盘,踩紧自己脚下的刹车,生怕一个哆嗦就把人这京字开头车牌的豪车给蹭了。
车内,盛尧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松着领口前的领带,修长的食指敲着方向盘,对着后视镜照了照。
嗯,新做的三七分挺有型。
啧,脸也帅的让人没法逼视。
这眼睛就更绝了,星眉剑目,酷肖严肃,一脸正派,堪称完美!
还有身上这西装……
“再照我就把后视镜给拆了。”车后座的男人摇着手里的高脚杯,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淡淡的扫了一眼前排自恋的某人。
“得,你搁后边喝酒抽烟,我给你免费当司机,连个镜子都不让照啊!”盛尧转头,伸手摸向前座车厢右侧的小冰柜。
他记得冰了两瓶酒,一边向右靠一边念叨:“这苏老头够滑头,他肯定知道你来,自己跑还不算,还把你家老头给捎上,老奸巨猾啊老奸巨猾啊~”
随手把酒杯放进侧门内置的储物箱里,钟九庭解开腕上的袖口。
他动作优雅,缓慢且不急躁,骨节分明的长指白而修长,像极了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神情慵懒,他惬意的向后椅靠下去,对着前面的人懒懒的抬抬眼皮,乌黑如鸦羽般的长睫也随势忽闪了一下。
钟九庭顺手把刚才拧下来的酒瓶塞往前扔了过去:“人怎么给我塞进来的,爷就怎么给他扔回去。”
“那你砸我干嘛?”盛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胳膊,偏头往后看了过去。
“你,酒驾预备犯。”清冷的声音宣判道。
盛尧刚准备反驳,忽然眼神一瞥,眸光一闪,从后侧右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卧槽!九爷!看外边!”
密密麻麻的车辆顺着车流一点点蠕动着,苏淮头疼得厉害,拖着箱子一头扎在一家花店门前的木椅上。
箱子“啪”一声摔倒在地,帽子也撞歪了掉在地上,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凌乱的散在椅子上,几缕黑发随着夜风飘过她苍白的侧脸。
忍过这一阵就好。
苏淮拧着眉,在心里默声道。
她的长指死死的扣在木椅上,乌黑的头发盖住她泛白的指尖,极度的狂躁涌上脑颅,她强忍不适,尽量缓缓地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
团簇在她身后的,是矮篱笆里攀蜒到木椅上的大片红色的蔷薇花,夜风轻拂,卷落几片将落的红瓣,四散飘落在她的身上。
玻璃窗内,他的视线也随着一片妖红的碎瓣落到她的唇上。
美人如雪,刺靡绯红,极尽魅惑。
时间,忽然一时静止。
“挺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