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野再次进来,把醋、辣椒油还有两个小碗,放在桌面,“喜欢酸,还是辣,自己调。”
淡淡牛肉香味萦绕鼻尖,吴宇州没再客气,倒上辣椒油,夹起肉馅饺子大快朵颐。
这顿饭余野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吃得很慢,余光时不时瞥向吴宇州,见吴宇州吃口饺子蘸口辣椒,典型的无辣不欢,瞬间希望破灭了,余野的心不断下沉,周祁正胃不好,吃不了辣,吃一次辣椒,胃疼好几天,疼到额头冒汗的程度,如果周祁正像余野这样吃辣椒,绝对进医院。
他暗暗叹口气,如林杰所说,吴宇州只是长得像而已,性格爱好与周祁正完全不搭边。
吴宇州面前的饺子方阵全部进肚,余野才吃了一半,他囫囵吞枣地吃掉另一半,离开大办公室。
下午出外勤去春天广场。
林杰开车,程晓璐坐副驾驶,余野、伍飞、吴宇州坐后排。
吴宇州双手垂落膝盖,微微垂眸,视线落向脚边,伍飞双腿内收,余野的鞋自然进入他视线范围,黑面白边,经典的牌子和款式,这几天下过雨,路面泥泞,但他的鞋边一尘不染,像双新鞋。
伍飞不知何时醒了,见吴宇州困惑的眼神,小声说:“我们老大,头可断血可流,衣服鞋绝不能脏。”
吴宇州回他一个谢谢提醒的眼神。
目光相撞的瞬间,伍飞瞧见吴宇州手轻捂着上腹,脸色苍白,“吴队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
吴宇州摇摇头,缓缓地向后移动身子,头后仰靠在座椅靠背上, “没有,我先眯一会儿。”
伍飞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过会儿,他扭头瞥见吴宇州双眉紧拧,咬着下唇,脸色愈发苍白,“吴队,真没事?”
其他几人闻声看过来,吴宇州睁开眼,紧拧的双眉霎时展开弯出曲线,朝众人笑笑,“我没事,午后犯困。”
“哦……”伍飞半信半疑地转回头。
这会儿吴宇州除了脸色有点白,再看不出异常,其他人便没再深问。
到春天广场,众人立即分头行动,余野和吴宇州去李怀民家。
广场西侧成片的城中村,高矮错落的自建小楼一栋挨着一栋,走进其中,宛如进了迷宫,余野、吴宇州穿行在羊肠小路中,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找到李怀民租的房子。
京川市的繁荣吸引了众多外乡人,城中村有钱的村民火速把自家平房推倒盖楼,一户户租出去,然后每年什么都不用做,靠收租生活,没翻盖房子的村民,只能将平房租出去,院落面积大,做小生意的人,愿意租这种平房。
李怀民家租的是一户独院,院门口停着辆电动三轮车,车棚上写着:怀民炸串,三轮车旁边摆放着煤气罐和一摞泡沫箱,由于前几天下过雨,院内非常泥泞,低洼处有几块砖头,可踩上面走,平路只能踩半干不湿的泥土中。
吴宇州健步如飞,三两步穿过小院,行至房门口才发现余野没跟来,回头见他正站院门口穿鞋套,等他走过来,吴宇州忍不住问:“如果有紧急任务......你怎么办?”
余野笑道:“紧急任务专职各种臭毛病,别说泥坑,粪坑也得跳。”
吴宇州:“......”
地势低洼,屋内光线暗淡,五六岁的小男孩站门口,怀抱着淡黄色的小土狗,“你们找谁?”
李怀民闻声出来,余野亮证件表明来意。
李怀民夫妻听闻刘琴去世的消息,不约而同地愣住,好一会儿,才想起请他们进屋。
房间不大,堆满食材和泡沫箱,桌上放着穿了一半的肉串,夫妻俩一个忙倒水,一个忙拿烟。
余野:“别忙了,不喝水不抽烟,我们来问几个问题。”
夫妻俩这才停下坐桌边,脊背挺得笔直,大气不敢出。
“例行询问,不用紧张。”余野视线转向小男孩身上,“孩子很可爱,今年几岁?”
“五岁。”
“上幼儿园了?”
“这边幼儿园贵,没叫他去,等明年回老家上。”李怀民说。
“五岁。”余野小声呢喃,“吴有东五岁走失,所以刘琴经常把你儿子误认成吴有东,没少给你们带去不少麻烦吧?”
李怀民妻子,避开余野锋利如刀的目光,垂头看向地面。
李怀民倒淡定很多,“没多少麻烦,她也是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影响你家生意,恨不恨她?”
李怀民看不透面前的人,更不知警方掌握了多少,余野每说一句话,他的城墙便坍塌一寸,不知不觉中手心已泛起一层冷汗,“不恨......我们也为人父母,理解她的心情。”
余野讥笑,“用热油往她身上淋,就是你们理解的方式?”
李怀民夫妻,顿时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