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听后肉眼可见地颓了下去,单手撑着下巴,长叹一口气,“别提了,久病成良医呗。”
“久病?有灵打你?”
谷仓挑眉看她一眼,懒懒地说:“可不是?”
默荼懵了,她就那么一说,谁料还猜对了。谷仓身长八尺有余,墨发俊颜,英气逼人,这话听着怎么可信度就这么低呢?“还真有灵敢打你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小霸王呢。”
谷仓道:“除了我家那老头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霸王倒是真霸王,不过为此挨的打也不少,小时候犯浑,我骨头都被我亲爹踹断过”,他撇了一眼默荼,对她的“伤势”十分不屑,“就你这点儿小伤,搁我以前连休养都不用”,自个儿能好的事,还上药?
默荼的关注点明显没放在他的后半句,抬手合上自己惊讶得都快掉下来的下巴,“踹断骨头?我前两天还听阿瑾说你们莫灵族的族长可宠爱长子了,你小时候是做了什么灵神共愤的事情啊?”
谷仓摸摸鼻子,神情很不自然,以前说起都不觉得,现在竟然莫名的觉得难以启齿。他的眼神渐渐放空,开始回忆,“那还是我八岁的时候发生的事儿,有次我爹和长老在我家商议要事,长老的儿子和别的小灵在学堂起了冲突,小孩子嘛,多冲动,打了架受了伤,哭着来跟长老告状,当时我坐在我们家府门门口啊,我问他怎么了,他跟我简单交代了一下,鼻青脸肿的一副丑样儿还想让我帮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有点儿奇妙。
默荼拽拽他的衣袖,一脸的听故事的好奇,“然后呢?”
谷仓继续讲:“那时是冬天,雪很厚,他带着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灵了,周围只有我们两个,我当时恶念上来,按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按到雪里。一个大我三岁的男灵力气还没我大,我死命地按着他,他死命地挣扎。
可惜我的前科太多了,早就成了家里的重点监视对象,仆灵看到我跟他走后就去禀报了我爹。他们要是再晚来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小孩儿就是亡灵了”,他摇了摇头,“真是太可惜了,后来我被我爹打了个半死,那个灵听说被救出来的时候脸已经有些紫了,在家里连发了三天高烧,到现在见着我都绕道走”。
默荼后背留下一滴汗,阳光晒在身上,心里却不断地发寒,“他有哪里惹到你吗?”
谷仓眨了眨眼睛,摇头说道:“没有啊,就是很兴奋,很想那么做”。
默荼猛地举起茶杯灌了一口,强装镇定,她不想说她有那么一丢丢的怕他了,已经尽力显得礼貌,没有立刻离他远点儿了。
谷仓在一边犹不自知,感叹地说:“我爹用了十六年教我敬畏生命,可我是个学渣,我学不会。”
想到前两天殊远的事,他幽幽地说道:“默荼,若你有一天伤重了,奉劝你千万不要找我帮忙,也最好不要让我看到,因为我可能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莫灵族主世间善恶,每一代族长家都会是一胎两子,象征着一善一恶,而我就是那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