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言眼见着五姐还在巧言善辩,见她那般心虚胆颤的模样,又着实好笑。 她大约以为只要咬死了没见过那块玉佩,就不会有多大问题,现在还抱着那几分侥幸的心思,怕是不知道这屋里头几个人精都将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了。 祖父只下了令,命人上下左右仔细搜寻着五姑娘的院子,连带着门口栽种的花盆里都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玉佩的踪迹。 沈昭言细细打量着五姐沈昭玉,见她神思不属,眸子不曾在那几个看起来藏着东西的地方打量过,反倒是一直低着头,看着腰际。 沈昭言挑了挑眉,莫不是藏在她腰间呢? 她伸手摸到自己揣在胸口的那块玉佩,这玉佩也是祖母送的,只是这块玉佩上头的花纹与小九的不同。 小九的那块是一只白玉老虎,而她这块便是白玉飞鸟,成色是差不多,大小尺寸亦是差不多。 玉佩本就是祖母赠赏,往日里也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炫耀,沈昭言就是将自己的玉佩拿出来,恐怕也没几个知晓这个花纹的玉佩是她的。 沈昭言挪了一下脚,正巧靠在琉璃屏风边上,手掌一松,玉佩便从她的掌心滑落,顺着青砖缝滚落在地面上。 她脚步再是一挪,那块玉佩便在四姐昭然的面前亮了相。 二人对视一眼,沈昭然忽然灵光一闪,顿时了然,捡起了玉佩,便往祖父那边走。 “祖父快瞧瞧,这块玉佩莫不是小九的那块?” 沈昭言心道,现在就是上前去插嘴的时候,也不顾着震惊的五姐沈昭玉投来不可置信的眼神。 “可不就是,这等玉质,再瞧瞧上头栩栩如生的飞鸟,可不就是祖母送给小九的那块玉佩吗?” 小九沈齐越丢了玉佩,小八沈昭眠也不开心,这屋里又是这般闹腾,英国公早让奶娘将两个孩子抱了下去,这才能让沈昭言有了指鹿为马的机会。 她方才特意将玉佩上的花纹着重的说了出来,沈昭玉既是那般喜欢小九的那块玉佩,必定是瞧了许久的,不可能不知道上面的花纹是什么。她们既是将这块玉说成是小九的,那沈昭玉为证清白,保不齐就说出了小九玉佩上头的图案究竟为何。 果不其然的,五姐沈昭玉震惊不已,看着英国公手中的玉佩紧张到微微发抖。 不可能的,那块玉佩分明是白虎图案,怎么可能是飞鸟图案,不可能的,这一定不可能! 她忍不住摸向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块飞鸟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落雪院,更不知道小九的玉佩到底是哪块了。 她的眸子慌乱的闪动着,竟是半点不知该作何举措,右手不由自主的探向腰间,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英国公却不会给她确认的时间,看着她紧张不安的样子,早已是怒不可遏,沉声道:“五丫头,你对这块飞鸟玉佩还有何解释,分明就是你起了贼心偷走了你九弟的玉佩,你还有何说法!” 被点名的沈昭玉猛然抬头,惊恐的双眸瞬间对上英国公冒火的眸子,一瞬间惊得头皮发麻。 “不可能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来的飞鸟玉佩,不可能是飞鸟的,不会是飞鸟的,明明是白虎,是白虎才是啊!” 沈昭言面上一哂,心道这五姐小聪明是有,可惜一紧张就把什么都招了。 对面的沈昭然亦是个动作快的,方才就见着这丫头几次三番摸向自己腰间,想来藏来藏去的,根本就是藏在了自个儿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她几步上前,便将沈昭玉拿下,伸手一掏,便从她的腰间摸出一块和英国公手里差不多的玉佩。 而那之上的花纹图案,分明就是她口中所言的白虎图案。 “你还有什么话说?”沈昭然晃了晃手中的白虎玉佩,讥嘲道。 沈昭玉见着白虎玉佩被搜出,自己也如同个傻子一般被四姐压在地上,这才明白,七妹和四姐这是玩了一场引蛇出洞,而她就是那条自作聪明的蠢蛇。 又偷眼望着上头的祖父面色阴沉,心知他必定火冒三丈,便是将她扭送官府也不是做不出来的。想到这儿,沈昭玉立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而沈昭然一时不察,差点被她拖到地上,见她跪下了,愣怔原地,竟是不知她又要唱哪出戏。 “小五错了,小五被猪油蒙了心,竟是连弟弟的玉佩都拿了回来。”说着,便是两行清泪齐刷刷的流了下来。 “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祖父饶了我,饶了我啊……” 沈昭玉一边哭,一边磋磨着膝盖往英国公那边去。刚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再度乞求,却是被英国公一脚踹在了胸口。 沈昭言瞧着便是祖父省了力气的,也是念着长子未来的官途,没将他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抽个半死。 “要不是给你父亲省的面子,不让你这孽障阻了你父亲的官路,我今日非将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押到官府去!” 说着,英国公便着人进门,朗声道:“来人呐,将五姑娘关进柴房,到除夕前都别让她出来,也不许任何人给她送饭食。” 这等孽障,饿死了才最好! 英国公道完了命令拂袖而去。沈昭言和沈昭然眼见着玉佩已经到手,也没了看五姐痛哭的心情,于是相携着离开。 但沈昭言觉得,就这五姐的性子,若是关几天禁闭就能够磨回来,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等地步。 便是除夕将她放出来,也不一定能得了五姐的一声好,怕是只有后患无穷…… “虽说咱们的大伯母是商户出身,但自小见得的金银财宝也是不少,怎会生出五妹这样……闺女儿来?”四姐沈昭然话中顿了顿,实在是不想用个污遭的词儿来形容自家的妹子。 沈昭然掂量着手中的两枚玉佩,她原也只是开玩笑,嘻嘻哈哈也没个正形,突得神色诡秘,俯在沈昭言耳边轻声道: “莫不是大伯母生产时被人暗中调包了吧?” 沈昭言闻言一愣,听完便伸手拍了四姐昭然的嘴。 “四姐浑说什么呢!快快住嘴,便是让人听见,可不好了。” 话虽如此,但沈昭言也忍不住朝着四姐说的那样想。 大伯母哪怕嘴巴再笨,人再坏,可见识还是有的,娘家兄弟走南闯北的也是不少,万不会在黄白之物上紧缺了五姐,那么五姐这性子又是怎么生成的? 这还不算完,若光论性子,亦可以说是好竹出歹笋,勉勉强强也是说的过去。可仔细瞧着,这母女俩,便在这容貌上也无甚相似的…… 难不成真如四姐昭然所言,是被人调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