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我回来了......”
关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母亲面前:“娘你别忙了,你快看,这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母亲头也不抬地道,她此时正把一件旧麻衣往木板上面铺。
见母亲并不上心,心急的关平只好拿来了油灯,然后摊开了手掌心:“娘你看......”
“这是......“关母终于转过了身,她看着儿子手上的东西,一脸的诧异:“这是,银豆子......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卖的啊,娘,是,是破天军给的!”
关母更惊讶了,她吃惊地问道:“什么,你是说,你把那坛猛火油给卖了,他们也收这个?”
关平兴奋地道:“那当然了,娘,他们说的石油分明就是猛火油吗,孩儿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个,只是孩儿也没想到,居然卖了这么多钱......娘,那,那些人果然不是骗人的啊,娘!”
“这......”饶是自栩见多识广的关母,此时也不得不沉默了。猛火油她是知道的,这东西也有人叫它石漆,原本这是给穷苦人家点灯用的,没有想到破天军收的那么贵,竟直接给了个十足新的银豆子,要知道当时买的时候也才十文钱一坛啊!
“娘,你怎么不说话,娘,孩儿想去拉煤……”
“这,这个……”关母又沉默了。
……
在西安,一辆新板车大概是二两,如果买旧的,应该一两就差不多了。这附近最好的煤应该就是渭北的了,这一来一回可能要好几天,因此路上的开销也是要的。
关平一边躺在木板上面假寐,一边脑子里面不断的盘算,在他的手里还攥着母亲刚从里衣上拆出来的三两银子。关平之所以想去拉煤,原因就是他们老家就是在渭南,那一带什么都贵,就是煤最便宜。
当鸡叫到第三遍的时候,长安城终于又再次苏醒了。只见卖馒头的李大婶推着小车出来了,她一边走还一边跟人打招呼呢;打铁的周二狗也闷不吭声的开始取下门板,这家伙的脾气太臭了,大家都不乐意搭理他;大众情人,卖菜西施孙来花也开始出来摆萝卜了,她的萝卜又整齐又干净。
关平也正是在这时候敲响了吴寡妇家的柴门。他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有什么不正经的想法,而是有求于人的。
不同于自己家数代都是穷人,吴寡妇家之前可是开药铺的,只不过因为生意实在是太好而遭了大人物的嫉妒,最后她的丈夫被人诬陷并在监牢里被活活打死了,药铺也紧接着被对方抢走。相信若不是当年他们家还留了一处房产的话,这些年他们母子恐怕还过得不如自己家。
吴寡妇不仅长相出众,而且还是个十分通情达礼的人,她在听说了关平的来意后,不仅答应将车子借给他,并且还一分钱都不肯要,只求他带上自己家的小儿子,让他跟着去长长见识。
就这样,折腾了小半天后,关平的车队终于出发了,其实说是车队,不过就是两个人两辆车而已,借来的旧车关平自己拉,新车则让给了才十二岁的吴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