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对着一个刚刚认识三天的小姑娘,他这是做什么……?
他向后退了退,尽量将那些翻滚难平的怒意向下压了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心里那个结还是打不开,毕竟那可是他这辈子也不想跟人提起的事。
他不高兴,觉得愤怒,不是因为彦邵斌,而是彦邵斌跟那些事有关……所以他最好这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想提也不想听,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失忆。他想蒙住自己的眼,遮住自己的耳,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彦邵斌这个人,不,他并不是希望没有彦邵斌这个人,他希望的是,那些令他痛苦却没办法忘记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他最清楚不过,那些令他痛苦的,时常在深夜中将他惊醒的梦魇,这辈子大概也无法被忘记,并且时刻准备攫住他的灵魂,吸干他的血肉,直到他彻底地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才能真正的不再为了这些事感到难过。
半晌,他终于愤恨地丢了一句话给她:“还有三天,你去了学校,不要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
“你?”忆忆指着他,瞠目结舌。
“我……?”
她又指指自己,依旧说不出话来。
凭什么对她发脾气……!??
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可这话,她到底没好意思质问出来,毕竟,是她偷听别人谈话在先。
说她委屈吗?是有点儿委屈:居然被一个刚认识三天的人明晃晃地讨厌了……
说她活该吗?她也有点儿活该,谁让她刚认识人家三天,就不小心发现了他的秘密?
最后,她只好呆呆地靠在墙上,无精打采地对着天空发呆,直到……看着天空的颜色慢慢转黑,看着头顶高楼上的一个个小格子亮起了灯火,然后她发现B市很难见到星星这事儿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耗着,不过是打发时间。
可是她不敢回去。
她在等,或许是在等安经年睡下,等一个可以不用和他碰面的机会,然后她就可以偷偷地溜上去,像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一样,静悄悄的渡过这三天就好。
有冰凉的东西落下来砸在她头上,继而是身上,腿上……
天气阴沉了一天,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成细细络络的雨点落下来,夹着初秋的凉意,逼退人内心的最后一丝热气。
她还是生平头一次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能够化身成空气,那样的话安经年就看不到她,若是看不到,自然也不会有厌恶。
是的,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令人厌恶的事。
……
……
“表妹,表妹!你在哪儿呢?”二本从院墙另一侧转过来,“哎呀我的好表妹!你在这儿干嘛呢?”
他一把拉住忆忆往院子里拉:“快进来,快进来。”
忆忆木木地被他拉着,居然不知自己是如何进了门,却第一眼就看见楼上安经年的门关得死紧。
心头又像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
愧疚……
对,应该是愧疚。
有些东西能偷,有些话却不能偷听,她活了二十多年,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
她突然觉得有点儿想哭。
就算是差点儿在这个城市跑丢,就算是差点儿没有容身之所,她也不曾想哭。可这会儿,就是没来由的,觉得鼻子眼睛都一股脑儿的泛酸。
……
……
真是的,多大个事儿啊?
难道离开了余夫人,她就不是那个“嚣张”的“余千亿”了吗?
她豪迈地一抹鼻涕……
哎,还是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