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先消消气!烧……烧书的不是大少爷,而是二……二少爷!”
“兆同??!”
李东阳脸上出现了惑色,他深吸了一口气,疑道:
“兆同不是大病初愈吗?他……何时出府的?又为何烧书?”
“老爷,二少爷是今日一早出府的,他烧书是……是为了引火!老爷,小人斗胆,疑二少爷恐脑疾未愈。”
“唉……此事尽量保密,不要外传,老夫自会处理。”
李东阳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忧虑。
他忧的不是自己的前途,李兆同烧书对他的前途没什么影响。
因为满朝上下,包括弘治皇帝都知道他的次子李兆同自弘治八年二月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丧命之后又患上了脑疾。
脑疾之人,烧书是可以被理解的,这跟他的长子李兆先完全不同。
李东阳忧的是李兆同的病情和自家的香火传承。
他很清楚,自己长子李兆先的身体并不怎么好,二十三岁了,也没给自己生出一个孙儿来,难。
次子李兆同病了三年有余,好不容易疑似痊愈,结果又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举来,显然还是有问题,如果总是不愈,如此下去,未来……恐难!
至于侧子午孙,不足周岁就已夭亡,不提。
如此下去,他李东阳,恐要断掉香火啊!
“等兆同回来了,告知老夫一声,还有,此事别让夫人知道。”
就算有脑疾,李东阳也准备教育李兆同一番,毕竟这是大逆不道之举,但是他不想让朱氏知道。
因为李东阳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夫人就出了李兆同这么一个儿子,李兆同又身体不好,自己夫人对李兆同能有多溺爱,他一清二楚。
如果让朱氏知道自己教育了次子,怕是要家宅不宁了。
这朱氏可不同于前两个已经病卒的刘氏和岳氏,是大有来头之人。
朱氏的父亲,是已故的成国公朱仪,她的大哥是现任成国公朱辅,大姐是魏国夫人、魏国公徐俌的夫人,小妹是天师张玄庆的夫人,外祖是已故前礼部尚书、太子太师、太保、六朝元老、忠安公胡濙,表兄胡长宁是世袭锦衣卫镇抚使。
家世煊赫,惹不起,惹不起。
“算了,兆同现在人在哪?老夫亲自去寻他。”
李东阳还是觉得,不能在家里“教育”李兆同,所以准备出府去寻。
“回老爷,二少爷现在在崇文门外街的木炭铺子。”李传福回答道。
“外城?混账!他李兆同烧书还敢跑这么远?!”
李东阳又气得不行,他可以理解李兆同有脑疾要烧书,但是他不能原谅李兆同跑这么远,因为这会严重浪费他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衔兼文渊阁大学士的宝贵时间。
他作为一名阁老,时间是要用在天下黎民百姓身上的,而不是李兆同这个逆子身上。
“老爷,咱府里只有那一间木炭铺子啊。二少爷烧书,据说是为了尽快赚……赚钱?”
“荒缪!”
烧书还能赚钱?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从古至今,从未有谁能够烧书赚钱的,凡是烧书者,皆为暴虐无道之人!
李东阳简直气炸了!
这番言论若是传出去,尽管李兆同有脑疾可以被理解,但是也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为了李府的宝贵名声,李东阳急了:
“快,给老夫备轿……不,备马,我要赶去看看这逆子到底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