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公寓,陆予换好家居服进了厨房,陈阿姨不太放心他一个人,时不时进去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欧都满怀期待地坐在餐桌前乖乖等投喂,他双手支起下巴,两只脚勾在一起,细长白嫩的小腿一下一下地轻晃。
拖鞋有些不合脚,在这个过程中滑落下来,白皙光滑的脚背形状优美,往上一些就是同样精致的脚踝,盈盈一握,像是应该被摆在展会上展出的精美工艺品。
陆予再三保证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后,陈阿姨才终于死心一般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是个惯会操心的命,出来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就等着陆予叫她一声她就立刻飞回去。
欧都看她面上愁云惨淡,穿上拖鞋帮她拉开座椅:“阿姨快过来坐下吧。”
陈阿姨是保姆,自然不敢和主人坐在一起:“这可使不得,我站着就好。”
欧都见劝不动她,亲自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把桌上的水果往她身前推了推。
“阿姨您别见外,您和我妈妈的年龄差不多,我看见您就觉得好像回到了她身边,觉得您特别亲切。”
欧都这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陈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小少爷您别这么说,我怎么能和夫人放在一起比?”
欧都腼腆地笑了笑,嘴硬道:“怎么不能比,阿姨就是很温柔。”
欧都说着给她剥了个橘子,还细心地剔除了橘瓣上的白丝,笑盈盈地递给了她。
陈阿姨看着眼前的欧都,又想起自家没出息的儿子,不禁鼻头一酸。
这样活泼乖巧的孩子,在父母眼里那得是多么珍贵的宝贝,怎么也舍得放进娱乐圈来。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挑挑拣拣对谁都不满意,反而把自己熬成了没人要的大龄姑娘,只好匆匆嫁了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丈夫是个不求上进的混蛋,三棍子闷不出个屁来,她好不容易盼着儿子长大,儿子却又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混,也不能依靠。
陈阿姨年过半百,日子本来没了念头,直到遇见陆予,才知道被人尊重和看重是什么滋味。
陆予从不拿她当下人对待,甚至体谅她年龄大腿脚不便,很多重活都不让她去做。
去年她关节炎恶化住进了医院,险些就再也下不了床。
她本就觉得自己在陆予身边待的每一天都是她向老天偷的,自己将瘫不瘫的,还吊着人家帮自己垫付医药费,要点脸的都知道自己该走了。
那时候陆予在外地拍戏,得知她执意要离开,深夜一两点的时候和她通了视频。
他应该是刚刚收工,脸上的特效妆还没卸就关心她身体怎么样。
陈阿姨躺在病床上几度哽咽地说他就是个傻孩子,都那么晚了,她一个老婆子哪里值得他这么上心。
陆予虽然疲倦,面对她却还是打起精神:“电话说不清楚,我得亲眼看见您才能放心。”
“阿姨您现在最重要的是遵从医嘱养好身体,坚持做康复训练。”
半句没有提到医药费,更没有让她离开的打算,只说让她万事照顾好自己。
也就是那一个晚上,陈阿姨更坚信了自己要一辈子照顾陆予,把他当自己亲儿子疼。
这一来,竟然也有三个年头了。
陈阿姨突然握住了欧都的手,郑重地开口:“你和先生都是好人,阿姨能遇见你们真是福气。”
欧都回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露出一个阳光的笑。
欧都也有很多话想告诉她,但是却不能说出口。
他很想对陈阿姨说一句谢谢,谢谢她上一辈子在予哥众叛亲离的时候没有离开,在自己没有苏醒的那段日子里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予哥。
只要想起上一世的记忆,欧都就觉得心口一阵压抑——
那时的予哥已经一无所有,如果不是陈阿姨的陪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深想。
不多时,陆予就端着三份卖相很是可观的意大利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欧都兴奋地搓爪,再一次感慨自家予哥简直就是移动的衣服架子。
穿个围裙也能穿出走秀的feel
陈阿姨一看竟然还有自己的一份,有些惊讶,陆予却自顾自递给她筷子:“很久不做了,您帮我尝一下吧。”
陈阿姨诶了一声,接过了筷子。
陆予转身去问欧都:“Knife and fork or chopsticks?”(刀叉还是筷子?)
欧都支起下巴乖巧看他:“Like you.”(和你一样。)
等这句话脱口而出,欧都才意识到话里有歧义,连忙做贼心虚地错开了目光。
陆予将他的异样看在眼里,微垂眼帘,福至心灵地递给了他一副筷子,只当自己没听懂这其中的歧义。
欧都戳了戳滑溜溜的面条,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这一份有一些不一样。
没有萝卜没有洋葱没有蒜,黑胡椒粉末也是少量,唯独番茄酱放了最多。
他的确挑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挑,但是为了不麻烦陆予,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欧都狐疑地抬头去看陆予,对方一丝不苟地进餐,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联想到今早莫名很符合他口味的早餐,再看看眼前这个独独迎合他口味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