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情况是不正常,”唐昭面露担忧地看着阿九的眼睛,眉头纠成了一团,问道:“会造成什么损害?”
“这方子原本极烈,若用此方会有极大的可能致人失明,我阿爹改良了方子让药性不那么强烈,却也只是对口服而言,若是直接滴在眼睛里,仍然会对眼睛不大好,次数多了亦可能失明。”阿九解释道,其实她只与唐昭相识了一日而已,原本没有必要去解释的,他们只是偶然同行的人,日后不会有再多交集的。
但偏偏她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说了,语气中甚至有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为什么呢?大约是希望有人能心疼她一下,这个广袤而无边的世界,甚至不允许她以自己的真实面貌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中,若今日她不知将药汁滴到眼睛去的方法,任由那些人看见了她的眼睛那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呢?
她会不会被人群指着鼻子骂,会不会就在此迎来人生的终结?亦或者是更不可知的结局?
这样一想,她便恍然惊觉自己是与怎样的不幸擦肩而过,然而药效所持续的时间并不总是能精确到几刻钟几息的,那三天只是个大概的模糊数字,只要她在人群的聚落中待一天,便要一天提心吊胆一天,她真的能坚持到找到母亲的那一天吗?
对前路的惶恐袭击了阿九,这世间比她从前设想过的更加寸步难行,她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阿九,别怕,”他用温柔而又坚定的语气许下从未对他人许下过的诺言,“既然是与在下同行,在下定会护你周全,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阿九看着他,心道明明只是言语,却让她稍微的安下了心。
隔日,她的精神好了些,但仍有些倦怠,现在阿九对世间充满了恐惧,再提不起刚下山时的尽头与新鲜劲了。
唐昭有些担心她,但他并不是来这里度假的,平叛之事虽然已了结,但后续围剿山上叛军是个极磨时间的事情,他先前将一部分交给了墨离,但有些事情还带他亲自去弄才行,他担心阿九在客栈憋出病来,于是便总是尽量地抽出些时间陪她在街上走。
昨夜的事在小镇居民的口口相传中,早就传了个遍,自然作为主角的阿九也逃不过被注视与询问的命运,即使她与这个小镇的人并不熟悉。
“那就是昨夜说的那位姑娘吗?”
“肯定是了,不然谁没事会穿一身白?”
“她真是妖邪吗?”
“我觉得其实有可能,毕竟是妖邪,妖邪会妖法也说不定。”
“阿九姑娘,”唐昭回身停住脚步,看着沉默并且情绪低落的阿九,说道:“我带你去买几身衣裳可好?”
这家成衣铺在街巷末尾,门可罗雀,看上去生意并不大好,有个人懒洋洋地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摇摇晃晃的扇着扇子,晒着太阳,不过阿九认为这家店铺更加合适,唐昭便顺着她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