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妈”？”

杨絮棠突然抓着孔璃握着咖啡杯的手，慌乱中热热的咖啡溅出来了。

她的手保养的很好，白皙紧致，芊芊细致，还做了漂亮的指甲。

孔璃眼神躲闪，甚至有些尴尬，自己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的忏悔，可是自己就是叫不出来。

她的手很暖，是妈妈的温度。

孔璃突然想到小时候，每到冬天的时候自己就会手脚冰凉，杨晚柠每天晚上都会烧了热热的水给自己泡脚，可是用不了多久，还是会变得冰凉。

杨晚柠后来干脆把自己冰凉的脚丫子放在自己肚子上给她取暖。

孔璃想着想着，把手从她手掌里抽了出来。

“我等这一天二十多年了，我是你妈妈啊。”

此时杨絮棠也是动了真情，母女天性，纵使自己早已经遗忘了她，可是如今看着她坐在自己面前。

她如何不动容？

“我——！”孔璃心里有乱，有苦，就是没有

“您别这样！”孔璃喝了一口咖啡。

不加糖的咖啡果然苦。

“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哎，你怨我吧。”

杨絮棠痛哭流涕把一切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味的责怪自己。

就这样静默了十几分钟。

杨絮棠不停地哭着，孔璃杯子里咖啡喝完了。

“我想请求您一件事。”孔璃突然开口。

“你说。”杨絮棠拿出手帕，把脸上的泪痕擦掉。

“医生说，小阿姨会有失忆的症状，忘记身边的人和事，她现在认得你，却不认识我了，我希望您可以在这多呆一段时间，等她再好点离开。”

杨絮棠喝了一口凉掉的咖啡，但是心里却是快速的计算着，杨晚柠得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自己耽搁不起，可是现在开口让她跟自己回洛城为孔晶晶做配型，又太过于现实。

再等等！

杨絮棠的犹豫看在孔璃眼里却像是自己在强人所难。

“我知道我这么样说，可能对您有点过分，就当做是我请求你。”

“你这孩子，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就疼她了。”

“谢谢！”

孔璃是实心实意，于她而言，只要是为了小阿姨好，她什么都愿意。

“可是你还是拿我当了外人，对吗？”

杨絮棠叹了口气，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杨晚柠会不会把当年的事说给她听，只要她说了，自己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无益。

“你恨我吗？”

孔璃摇了摇头，心里苦笑了一下，可要说一点芥蒂没有，那是骗人骗己。

可是回想这些年，自己过得很好啊，杨晚柠和赵谦对自己宠爱连他们的亲生孩子赵易阳都比不过一半。

那不是说说而已，给自己买房子，自己喜欢的，他们什么都记得，只要自己在家，吃喝都是依着自己的口味。

也许是做了这么年的警察，孔璃见惯了太多世俗人情冷暖，勾心斗角。

有生之年能见到自己亲生父母就已经知足了。

自己也过得很好啊。

“要去医院吗？我们一起。”

她来的时候是有心理准备的，杨絮棠现在费尽心思就是想要和她拉近关系，然后她心甘情愿跟自己去洛城。

“不用，我晚上要值班，小阿姨那边就麻烦了。”

她明明是和蔼可亲，明明是故意讨好自己，可是自己就是觉得无趣，就是不想和她像平常母女间那样撒娇。

距离产生的何止是美，还有隔阂。

只是她不愿意恨什么，只要她可以多多陪陪小阿姨，自己别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