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家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陈氏女都是棒槌,还比不上一个红楼姑娘的见识,陈家如若不是与杨家沾亲带故的,门当户对的人家谁愿迎娶陈家姑娘?还是芸娘深得我心,即便是自己无功,也不让他张一鸣占了便宜。”
“那两个行商讲的故事倒不失是个好法子。”
梁尚躺在床上也不再开口和陈氏说话,而是自己在想着天明时的应对,不多会,酒气又有些上头了,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越州府府衙门口,张山守了半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巳时,才见到风尘仆的赵二爷。
不待张山开口,赵二爷开口便问:
“张大人此时可在府中?”
张山道:
“唉唷,我的二爷喂。大人都等了你一天了,昨晚直接都宿书房了,今日沐休,这会还在府中,估计这会还在书房。”
赵二爷也不多说,迈脚便往书房去。
守在书房门口的张水看到赵二爷便道:
“大人让赵二爷直接进书房。”
赵二进到书房时,张一鸣正在看地图,看到一头一脸灰的赵二,不禁奇怪道:
“这是怎么了,出个府弄成这副逃荒的模样来。”
赵二渴得喉咙火烧一样,也不拘礼了,自己拿起桌上的壶便喝起水来,直到喝了第四杯才停下来,说:
“昨天大人吩咐我去找能要置灾民的地,我去西山边上看了,觉得那里可行。西山脚下几个村子,在大人上任前曾经有过麻风病人,因当时的府台陈朝新不当回事,便传开了,后来死了不少人,剩下的都投亲的投亲,迁离的迁离,那些村子也被官府浇了桐油烧了个精光。
但西山脚的地都是好地,熟田就有几百亩,但附近的人畏惧那个病而不敢去耕作,如今都荒废了。但灾民也许愿意去冒险,如若朝庭肯拔种拔粮,让他们往后在那安家也未偿不可,有了田地让他们落了藉,于我们越州城也是个大好事。”
张一鸣道:
“如今灾民还不多,大多让姓杨那个匹夫驱逐往凉州去了,剩下的安置起来并不难,现如今有现成的田地,州里的钱粮储备也还充足。但要动用,必得经过梁尚不可,这倒要好好谋划才成。”
赵二摇了摇头道:
“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今晨,城门刚开,不知道哪来的一个爆竹,惊了一辆拉满馒头的牛车,牛受了惊,直往城门口冲,牛车里的馒头从城外到城里撒了一地,引得饿极了的灾民们上前疯抢。
守门的兵士只有二十来人,因前曾得大人你的吩咐,并不敢随意伤人,倒是让城外的灾民全都涌进了城里来。
今日梁尚不知为何竟带着上百府兵巡城,见到灾民二话不说便往北城外赶。
我便是遇上了他们,我和书才几人都被冲散了,人流一直往北,我也花了老大力气脱了身,这不,便弄成这副模样了,这会,估计灾民已经全数被驱出城北了。”
张一鸣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得手都直啰嗦: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赵二道:
“现在也只能看那些灾民在哪里落脚再做打算了。”
张一鸣重重的重新坐下,捏着眉头道:
“也只能如此了。”
被梁尚驱出北城的灾民惶惶恐恐的回头看着重兵把守的越州城门,再看看前面一望不到头的官道与一些分岔小道,都茫茫然的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骑着头毛驴从官道左则的小道上缓缓而来。他走到一群灾民面前道:
“各位父老乡亲,鄙人方才从前面过,前边二里地处有个茶棚,有心善的行商正在借用茶棚在给些行路人施粥呢。”
好些离他近的灾民听到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可是真的?”
书生笑道:
“打诳语于我何益,只二里地,几刻便到。”
有些饿得实在慌了的二话不说,打起精神便沿着小道寻去。
有好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灾民,看到有人往前奔去,自已不知如何是好的也跟随而去。
与此同时,官道中来了个灰衣女尼,她走到驻足在官道路口的灾民面前,双手合十念了声佛,便道:
“各位施主,小庙今日来了位善人,正在前面二里地处施粥,各位不若去喝上一碗?”
不少灾民又涌往了官道。
因几条道上都有人在施粥,灾民于是便分散着离开了。
张一鸣听到随从回报说灾民一下子都四散奔走了,心里不觉有些奇怪,按常理,灾民都会成群结队的往较为富庶的地方迁逃,出了越州,按常理应该是集体往北到彬州去,彬州也算是鱼米之乡,出产丰阜,是个能讨生活的地方,象这样分开走的情形倒真的很是少见。
因为确实都只是些灾民,手无寸铁的,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张一鸣也就不再遣人去继续追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