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平均海拔不过几尺,地势特点就是特别的矮,没什么崇山峻岭,但江多河多湖泊多,从东海出行,原是走水路最为便捷,但孟无忧考虑到若走水路,传递消息会有不少阻碍,因而最终选择了走陆路。
余春计划走的路线从东海城出发,经蚌埠,徐州,郑州再到河洛,选的几乎都是陆路。
未出东海地界,都算是韩家的地盘,韩家明面上,虽只是领着东海的水军,但几代人经营下来,这里韩家一系己经盘根错节,几乎是水泼不进,所以,韩谨西与孟无忧一行几十人,都不曾分散了走,借着日出前的一点点亮光,一路策马狂奔,路两旁的树急促往后倒退。这日的风比前一日更狂,孟无忧没有系披风,只穿着皮绒裤和半披肩御寒,风从脸上刮过,夾杂着马蹄杨起的砂石打在脸上,隔着面纱都是觉得生痛。可孟无忧浑不在意。就这么跑了将近一个时辰,跟在一旁的韩谨西却是越跑越心惊,他其实早做好带着孟无忧一骑的打算,自见到孟无忧后,他几乎没见她独自骑过马,他倒是没疑心过她会不会,毕竟出身将门,即便是女子,弓马骑射也是自小就学的,孟家女子上战场的历来都不在少数,只是这孟无忧,平日看起来都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出门能坐车就坐车,不能坐车,总有法子赖到别人的马上,总之自己是绝不会单独骑马的。可今日,跑足了一个时辰,孟无忧不但不见疲态,身姿挺直,颇有余力的样子。
韩谨西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从上到下,都没人说要备马车了。
卯时出发,辰时一刻,至少已经走了百余里,经过一处旁边有个小池塘的山丘边时,余春叫停了众人,此时,所有的马都己经被汗水打湿了,长途跋涉,不能换马的情况下,一两个时辰歇一次马,是比较必要的。所有人在这方面都颇有经验,因而余春说就地歇息,众人便都自觉的解开了马的笼套,把马拉到池塘也上去喝完水后,便放任它们自己去寻自己喜欢的草了。
大家虽说都是吃了点东西才出来,但早晨的胃口都不会太好,兼且骑马极耗神耗体力,大家不觉都有些饿了,余春让大家把自己带的干粮拿出来吃饱了再赶路。
干粮是孟无忧根据每个人的喜好,让几间酒楼连夜做的,大多是卤肉,肉夾膜和煎饼,还有各式炒饭,晕素搭配,用干荷叶一餐一份的份量包好,吃时连同荷叶放到烧过的炭火里一热便行,既能填肚又能迅速补充体力。这些虽比不上孟无忧平时出远门时备下的,但却让韩谨西的黑骑卫吃了一惊。大家放在各自包袱里的干粮虽己经不再热了,却也还不是很冰,不必加热也能吃,因而也没有生火。
小池塘里剩些野荷的枯败残枝,歪歪扭扭的干莲蓬,显得萧萧瑟瑟,孟无忧随意的斜着身子,半躺在草地上,手拿着一个炒饭团,看着小池塘出神。
韩谨西取了水囊,拨开塞子,递给孟无忧,孟无忧抬眼看了下,扯了个笑脸,也不哼声,喝了两口,便还给了韩谨西。
韩谨西塞好水囊,从从容容的在孟无忧身边盘膝坐下,坐姿端正,硬是把一块草地坐出的金碧辉煌感来。
韩谨西手里拿着的,也是一个炒饭团,孟无忧看他动作优雅的拆开了包裹的荷叶,慢条斯理的吃着,孟无忧发现,即便是这种场合,这谪仙似的人和周围居然都没有违和感,仿佛这本来就是他家的后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