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捏着手机想了会,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们很少通电话,一般都是文字,韩彻不适地语塞了下,那头先甩了声没好气的“干嘛!”过来。
他唇角一抿,肩头松弛,“明天我来接你?”
那头一瞬陷入安静,韩彻冷哼一声,问:“你和33平时都聊些什么啊?”
“就一些生活工作,对于未来的设想。”
室内空调打得有点高,韩彻气儿不顺,一把拽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到底是老男人,一套成功哲学的话术,让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崇拜,“无聊。”
林吻反驳:“我们聊得都是很有内容的东西!”
“这只能说明你们不熟!聊天时90%都是废话的才是真正关系好的。”
韩彻本来是准备去机场截人,上演一出二虎相争的戏码,但这个幼稚的念头刚冒出了一秒,便打折成远远地扫一眼便成,又在接到出差通知时直接丢弃,爱怎么样怎么样!
新年伊始,公司一度忙碌得韩彻以为道桥这行要起死回生,重兴大土木风光了。有几晚他直接和同事睡在车里,醒了打开笔电就开始画图,有点像刚入行时的冲劲与充实。
过了二十七,逢到催婚,老爷子就拿钱施压,总说结婚就不要还钱了。但韩彻人犟,当初借钱咬牙写借条的情形还历历在目,23岁背上大几千万的债务,爹妈也是够狠心的。
今年意外两老缄口不提,韩彻主动说等过完年银行业务恢复,本金和利息就到账了。结果老爷子摆摆手,说不用,你年纪不小了,剩下的就不用还了,当老婆本吧。
这两人眉开眼笑,肯定是清楚家里住过个姑娘。
他心里有气,不让老爷子如意,“老婆都不知道在哪儿呢,还是先还钱吧,别过几年扭脸说我讹钱。”
当时决定入股是因为他觉得顺利的话头几年就能把钱还上,结果第二年发现,这家公司三年内有过建筑死亡事故,导致很多标都没有资格去竞争,一肚子无处发泄的闷气。但好在,一路也这么走了过来,所以重大路桥事故登上新闻头条时,老大在席间语气轻松地说,这家公司最好财力雄厚一点,不然估计撑不下去。
韩彻闷了口果汁,却没有那种庆幸感,忆及刚入行那几年经历的乱七八糟,想到了林吻。
林吻的状态与他无二,脸上也负着种过劳感。她左右张望,“肥仔呢?”
他比划了一下,“里面,”故作不爽道,“说实话,你是来看肥仔的还是我?”
她嘿嘿一笑,跑了进去。肥仔交了个女朋友,很漂亮,韩彻说时她不信,见着真人才承认,原来谈恋爱真的和长相无关,万花丛中过,总能学到点把妹技巧,为自己谋福利。
他低声说,“他以前的女朋友都很漂亮的。”
肥仔就好这卦,大眼长腿性格软,几十年如一日的俗气。他本不爱玩,但酒吧里这种妹妹最多。肥仔跟韩彻玩儿,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几乎是程序员里感情经历最丰富、最会哄姑娘的金字塔尖人群。
林吻漫不经心,压低声音,“你俩还称霸直男行业了呢。”
对面是如胶似漆,她看了会,叹气道,“你以后的酒吧拍档怕是要更少了。”
韩彻没应,反问:“你呢?”
“我啊......”她低下头,闷了口酒,冲他苦笑说,“韩彻,不知道是男人垃圾还是我运丧。”
韩彻手中的竹签倏然一紧,骨节分明,“怎么了?”
初春尤寒,月亮拖着长长的尾巴。林吻因丧气,步子拖拉出尾音。
韩彻明天述标,不准备喝酒,只给她一听听地开,听她倒苦水。
“我觉得每当我自以为懂男人的时候,就会发现我不懂。”
“你哪里懂了?”
她扭头撇嘴:“男人不就是好色嘛。”
韩彻笑,“我也是吗?”
“你不仅好色,还心眼儿坏!”
韩彻没与她争辩,反正也是实话。
随着脚边的空易拉罐越丢越多,她喝酒的姿势反倒越发局促,他问她,“要尿尿吗?”
林吻脸一耷拉,抱着膝盖,苦哈哈地说:“要......”
韩彻笑得不能自已,“那去啊。”
她吸吸鼻子,委屈地哼唧,“可是这家烧烤店没有厕所......”
他使坏,指了指对面的小丛林,“那边可以,我帮你挡着。”
林吻看了两秒,没好意思,摇摇头,决定憋着,但酒还是照样往里灌。
韩彻起身入内,问了一下老板洗手间,领着林吻去了斜前的酒店,她应该是憋了挺久,尽管酒精有时会麻痹尿意,但她显然已经到了绷不住的程度,一起身就娇呼了声。
他问:“不能走我背你?”
她还真听了,只是腿一抬起,马上苦脸,拽上他的手,夹腿狂奔,“快走吧。”
男人解手快,韩彻在外面等了会,林吻一出来,醺醉着张脸,扑进他怀里,长长舒了口气,“好爽啊,简直像高///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