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L排量的V8引擎犹如一头强壮的猛兽,拉着这台重达2吨半的钢铁机器在公路上疯狂咆哮。
车子左突右闯,连带着趴在车顶的我也跟着左摇右晃,时不时还会随着惯性滑到车顶的边缘,距离车底那急速后退的粗糙柏油路面仅仅咫尺之距,简直惊险万状!
像马蜂窝一样躁动不安的驾驶室内,副驾驶位的人一脚将碎成“贴面麻花”的前挡风玻璃整块踹飞。
厚重的玻璃就像一块坚固的盾牌,“哗啦”一下砸在引擎盖上,又“乒乒乓乓”一路下滑,直至被卷入车底,轧成飞花。
我扒着前挡风玻璃掉落后露出的窗框,竭力拖动身躯,朝驾驶室探出头去。
刚一对视,负责开车的一名体型扎实、长着一张大圆脸的中年男子立时吃了一惊,抬手便从座椅旁掏出一把手枪朝我当头打来!
几在同时,我抓住窗框的手亦瞬间一松,借着迎面撞来的气流就势后滑,堪堪避过这致命一枪。
子弹擦着窗框的边,“揉”地一声直冲云霄,饶是还没来得及思考,亦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还没容我从死里逃生的惊慌中喘上口气,面前,一辆彼得比尔特389重型卡车四四方方的拖车货厢又骤然“拦”在我所“乘坐”的这辆路虎面前!
开车的中年男子大惊失色,顾不得冲车顶“盲射”,低下头双手把住方向盘猛地一甩,整辆车子立时就像一头受惊的野马蹿至路边。
只听“咣”地一声,路虎的左前脸整个撞在了坚固的路边护栏上,撞得是火花四溅、面目全非,大灯、保险杠的碎片“稀里哗啦”撒落一地。
车子转弯时所产生的强大惯性,令还没有趴稳的我登时被高高抛向右侧,朝着右边的公路跌落,尚还在空中,撞到栏杆的冲击力又径直让我砸向车身。反握行李架的手臂瞬间疼痛欲裂,面前,重型卡车半人高的巨大轮胎带着呼呼的风声和骇人的威压被我们甩到身后,在越过卡车车头时,拉响的汽笛被风声撕裂,变着调子表达司机的不满和惊叹,震耳欲聋。
坐在副驾驶位的人见此情形立马拼命拉动门把手,企图通过推开车门将我挤下汽车。
我翻身用双手抓稳行李架,面朝汽车,踩着路虎光滑的车身侧壁,用膝关节奋力击打着车门与之抗衡。
车门不断地开启一条小缝——关上——开启一条小缝——关上,然而就在此时,我踩在车身侧壁的左脚却突然一脚滑空,令我瞬间失去借力点,“嘭”地一声砸在刚刚开启的车门上。
骤然关闭的车门,因为我姿势的原因一下子夹住了左臂内侧的部分皮肉,疼得我龇牙咧嘴,但好在副驾驶位的人也放弃了这种无效的对抗,转而降下车窗,一边从裤腰间摸索一边冲我喊道:“约翰·威克,你的死期到了!”说完,便将一把匕首朝我迎面刺来!
我奋力扭身,咬着牙闪过这致命一击,反手用右臂勒住那人伸出的右臂,高声骂了一句全世界都通用的经典英语:“Fuckyou!”
川流不息的车海中,我的单手着实争抢不过那人两条胳膊的蛮力,在松手的同时,那人手上的匕首登时一转,以直握的姿势横向一挥,再次朝我迎面扎来!
感受着脸颊上那火辣辣的“预先疼痛”,我本能地猛踩车身,抓着行李架朝外瞬间跃起,眼睁睁看着那只匕首划过我的脸颊,“嗖”地一声割破左腋处的衬衫布料,锋利的刀尖“咔”地一声捅在后排的车窗玻璃上。
借着回撞车身的势头,我凭借自己的身体闪电般压住那人的右臂,又用左手死死抱住,卡着车门施展“反关节技”,拼命掰扯他的胳膊。
手肘传来的剧烈疼痛,使那人不管不顾地用左手狠狠击打我暴露出来的右肋,并冲开车的中年男子大喊:“撞死他!撞死他!”于是,路虎的车头一扭,又朝右侧的护栏径直撞去。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碰撞,我调动起全身的肌肉,拼命抬起双腿,发出筋疲力尽的长啸。
身下的整个车身下半部与水泥半墙剧烈挤压、碰撞,发出刺耳难听的金属摩擦声,其产生的火花,就像瀑布一样飞迸溅落,在灰秃秃的柏油路面上蹦蹦跳跳。
司机见一击未中,急忙扭转方向盘,拉开架势再次朝护栏撞去。
接二连三的碰撞极大地消耗了我的体能,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像残废一般被挂在车上拖行,双脚有好几次险些被卷入滚滚的车轮。
好在,被我锁住胳膊的那人也在这场疯狂的角力中逐渐脱力,手腕一滑,要命的匕首便“叮叮当当”掉到车下,被随后驶过的汽车一轧,利箭似的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