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吃两口,就跑去别的地方玩去了,野妹妹趁他不在,问道:“你怎么又把小鬼领回身边了?”
“以后,他会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回答。
他神色严肃起来:“那你以后怎么对媒体解释?”
“需要解释吗?”
“迟早会被媒体盯上的。”
“那就承认他是我的儿子,而我是一位未婚妈妈。”我无所谓地说道。
他摇摇头:“你胆子够大。估计到时候媒体会对你充满好奇,对你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随便。”我扬了一下眉毛。我活得坦坦荡汤,还怕别人说吗?
“你可能不知道媒体到底有多厉害,他们能挖出你的祖宗十八代。”
“所以,以后我再也不想做演员,追月是我的第一部戏,也是我的最后一部戏。”我趁机说道。
我与野妹妹工作室的签约是三年,现在还没到期,如果退出,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否则违约金可能不少。
他露出惋惜的神情:“你是为了小鬼才这么做的吗?”
“不仅仅是。之前我接这部戏,是因为缺钱。现在钱赚到了,房子也买了,我满足了,接下来很想做自己更感兴趣的事。”
“什么事?”
“写作。”
他好奇地看着我:“你喜欢写作?”
我点点头:“其实三年前,我就开始写网络小说了,只是,我写得很稚嫩,还需要磨练。”
他放下酒杯,身体往前倾,仔细地打量我,又忽然晃晃头,喃喃自语:“我有点产生幻觉了。”
“什么?”
“喝酒总会产生某种幻觉。”他再次拿起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身体往后靠,似乎在沉思。
“妈妈——”小鬼忽然大声地喊我。
“野爸爸,您先吃,我去去就来。”我起身离开。
相信他作为作家,能够理解我写作的心情,而且他历来对我宽容,说不定能够同意我不再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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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妹妹别过头看着晓巧离开的背影,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刚才不是幻觉,因为熙雯的影子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晓巧不仅仅是面容像熙雯,连背影都有些像,世间有这样的巧合吗?
想到熙雯,他的内心像许多的针在刺着。
他再次喝了一大口酒,想把这种痛楚浇灭掉。
记忆却开始在酒精里蒸腾,1997年香港回归的岁月再次踏进他的脑海。
当时熙雯的父母早就做好了移民英国的打算,回归那年,执意要带走熙雯,可是熙雯不愿意走,因为她舍不得离开他。
为了能够跟他在一起,那一年秋天,她毅然跟他私奔到内地的八亩市。
八亩市是他父亲的老家,他认为自己可以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让妻儿过上安稳的生活。
因为他和熙雯都是香港居民,没有香港那边的证明材料没法直接在内地办理结婚证,所以他俩只是自己拜了天地私自结成夫妻。
1998年的夏天,熙雯怀孕7个月,他更加勤奋地工作,想赚更多的钱能让母子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是,就在他出差的那几天,出事了。
熙雯去买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羊水破了,孩子早产并死亡。
等他赶回来,伤心欲绝的熙雯不愿意见他,认为他只知道工作,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照顾怀孕的老婆才导致如此。
这时熙雯的家人寻到了这里,在他们的煽动下,熙雯对他的误会更深,认定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决绝地跟着她的家人去了英国,自此与他再也没有联系。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曾经一度没有了生的意念,整日酗酒度日,公司忍无可忍开除了他。
陷入困境的他不肯回香港,觉得自己无脸面对那里的亲人。
大年三十,他因为拖欠了好几个的租金,被房东赶了出来,他用最后一点钱买了酒,醉卧雪地,准备冻死自己算了。
偏偏有个好心人发现了他,把他背回了家。
那个人是个自由撰稿人,别的本事没有,却挺能讲人生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