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嗜血楼确实是个既神秘又可怕的组织,更是有着长达千年难以撼动的根基,想要动手一举覆灭,着实太难。
“你可知,若是我想,你刚才已经死了。”无情突然开口,她像是望着虚空,声音传出很远的距离。
“你,怎会在这里?”无心开口,微有诧异,却并无害怕,想来,跟死神斗过的人都不会再轻易害怕!
“来看看你。”无情说道,无心尚有些发愣,无情的声音又传来,略带沙哑:“你来自哪里?哪里呢?”
声音缥缈,无心抬头望去,无情的神情也有些迷茫。
来自哪里?少年心想,这妖女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何故要来打听他的身世?他早些年听闻外界传言,这嗜血楼乃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而且里面的人皆杀人如麻,同时为世人所不容。朝廷自然也是将这嗜血楼视为心腹大患,随时在关注着这个组织,若有机会肯定会将嗜血楼铲除殆尽。他当然不会告诉这妖女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那会令他的家族蒙羞。若非意外,他又怎会沦落到此处,遭受如此羞辱。
无心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妖女,尚且还是个少女,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但是她的眼眸里却寒冷似冰,而且仿佛她早已经历经这世间沧桑。他知道她是嗜血楼的三使之一霜使,是那个外界人人称恶的妖女无情。但是此时他看着眼前的她,竟然觉着她很纯良。是吧,也许是她当真能够蛊惑人心。但也许是,眼睛真的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在那双眼里,他似乎并没有看到多少的恶意。
那妖女仿佛陷入某种沉思之中,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他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会对他做些什么。这时,无情似乎回过神来,她挑了挑眉,说:“算了,你不说也无甚关系,与我无甚要紧。只是你记住,在这里若是不想死,你就得比别人更强,比别人更狠。并且你得记住,只有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更狠。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为何救我?”少年突然出声。他知道若是少女执意不要他或者是任他自生自灭,那他一定熬不过几日时间。而那妖女看似带着厌恶的眼神和语气中透露的却是淡淡的悲伤,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可是他觉得也许那妖女也并非想象中那般恶毒。
“救你?呵……”无情冷蔑一笑,说道:“你这个人好生有趣,我何时救了你。你只需记住,我要你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顺从的仆人和有趣的玩伴罢了!别对我感恩,这并不是一个杀手该有的感情。”无情冷漠地说。说完便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有花开了,红彤彤的,像鲜血一般的颜色,在风中摇曳着。无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花儿。这时,无情突然就想到了外界对她这人的评论,喜着红衣的绝世妖女,也算是对她的赞语吧。毕竟这绝世二字可是称赞她的容颜。可是谁又知道她其实最喜欢的反而是那朴实的军装,每当她穿上那军装的时候,在前线指挥的时候,她都觉得热血沸腾,她都认为只有那时自己才算活着。
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一切,能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斗,而如今她穿上这最艳丽的红色衣服,却变得彻底。这些年来,她看过太多无辜之人的死亡,也亲手杀掉了很多人。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是因为她得活下去,所以他们便不得不死。
最开始,无情也茫然无措,也会在夜里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甚至一遍遍地用水清洗,可是后来她便慢慢变得麻木了。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让这些嗜血口的人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本是将门之女,又如何会如此轻易的认输。只是这么些年来,虽然她也算位高权重,可是教主对她疑心甚重。无情也知道身边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而且她也没有办法跟外界的人取得过多的联系。
她只是让她的那些将士们,让父亲知道她暂时还活着,还平安,但至于她在哪儿?活得如何?他们皆不知晓,这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方式,免得在未摸清敌情的情况之下,他们冒冒然来救她,反而得不偿失。她自己可以出事,可以失去一切,包括性命,但是她却决不允许她的将士和她的亲人受到伤害。
“还有我得提醒你。”无情说道,“现在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收起来,安安心心地待在这。你若是企图逃跑,那你必死无疑。在这里,你能依附的人只能是我。”听完无情说的话,无心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他只是觉得这妖女真的是好生奇怪,但他心里考虑得更多的则是他要如何出去。
少年已经穿戴整洁,站了起身。无情虽然背着他,但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动静,毕竟是习武之人,自是耳聪目明。这时无情突然转身回头,对无心一笑,说:“记住,你以前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叫做无心,懂吗!”无心看着眼前的无情,好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是啊,他是谁有什么重要的,他以前的身份不仅不能让他出去,反而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所以他现在只能是无心。借着无情的庇护,侥幸生存着。
无心突然想到那教主说当年的无情也是这样,靠着自己杀出重围。他便忍不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随即感觉背后一凉,内心一寒,他自幼习武,在那场博弈中仍然深受重伤,并且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也给自己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而这少女,年纪比他还要小。那当年,她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抗过这所有一切,最终走到了这样的高位上!他们虽是同病相怜,但不知怎的,他竟觉得自己比不上当年这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