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他真的只是普通人,要么是这具身体对他失效。
车里陷入一段很长的沉默,宋司安静良久,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自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你说半个月前我们不小心睡过?是真的吗。”
说完,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想观察他的神色。
楚明意连眉毛都没抬,道:“逗你玩的。”
宋司:“???”
楚明意笑了几声,没有再解释的打算,一脚油门,把车开进了院子里,示意他下车。
宋司开了车门,踩在了碎石路上。
昨晚是被人横抱出来的,人不清醒,夜色也浓,只看了个大概,今天再仔细看来,这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带一个不大的庭院,庭院里的花花草草都摆着自然生长的架势,侵占了假山、碎石路和台阶,甚至连小池塘都被遮了大半,要是有不熟路的客人晚上前来,说不好一脚便会栽进池塘里。
一层是诊所,二层是住所,诊所大门紧闭,门把手上挂着“今日休诊”的牌子,除此之外既无广告牌也无案内,让人摸不准到底是牙科内科外科还是精神科,从院子到大门都透着一股“不想营业”的气质。
这是宋司的家,却见楚明意从包里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门,招手让他进来。
外面低调得不像诊所,里面却齐全得如同中心医院。光药柜便嵌进墙里,上至天花板,下至看不到的地下部分,通过管道连接起每块小格子。各类医疗器材各有各的隔间,还有用铁门严实封起来的不知用途的房间,门边上叠了整面墙的书籍。
宋司粗粗地打量了几眼,被楚明意攥着手臂带上二楼。
一楼是诊所,从设备来看明显背后有人运作,作为领导,有钥匙也情有可原。
但二楼是个人住所,只见他又掏出另外一把钥匙,轻车熟路地开了门,先走到客厅里边,拉开厚重到完全不透光的深色窗帘。
一套动作如此流畅,以至于宋司站在门口愣了几秒。
“好重的血腥味,”楚明意皱起眉,“进来,这是你自己家里。”
宋司心道怎么看都更像是你家里,刚还说“逗你玩的”,现在看起来搞不好不是一夜情,而是长期炮.友。
他换掉鞋进门,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家具,光是大大小小的花瓶便摆了七八个,有一株矮桂花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香味,再掺上浓重的血腥气,让他一进来便开始打喷嚏。
楚明意去开窗,宋司走进浴室里,看到全是血的浴缸。
隔了一整夜,血水分层,红色沉在下方。
他有一种晕眩感,忍不住拔掉出水口的木塞,拿花洒去冲残留在浴缸壁上的血液。
有人从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花洒,宋司回头,嘴唇差点擦过那人的下巴。
楚明意比他高,坐在车里的时候没感觉,这样离得近了,那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便笼罩过来。宋司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脚后跟踢到浴缸,整个人晃了一下,被身边的人紧紧地拉住了手臂。
楚明意微微挑着眉,神色中带了些不可思议的玩味,打量着他没有血色的脸:“你在紧张?”
宋司压住头晕的不适,道:“领导,刚不是说逗我玩的么?不合适吧。”
楚明意笑了一声,松开手,转头去冲洗浴缸,道:“失完忆跟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看你不声不响,说不定一直在心里这么吐槽我,嗯?”
宋司道:“有可能。”
楚明意勾起嘴角,松开手道:“你去坐着吧,我帮你收拾下。”
被赶出自家浴室,走到书桌边,想要喝桌上的白开水,却见那上头摆了一张纸,纸上字迹潦草,笔划间带着怒气,写了三个字:“宋司是”
“你这几天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待着,把记忆养养好,”楚明意走出浴室,宋司迅速把那张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刘岑宁的案子还没有结,他宁可暴露自己也要攻击你,好好想下前天审出了些什么,”楚明意在他对面的站定,“如果真有线索,他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可能会找机会再动手,所以要把你从医院带回来。”
宋司装蒜点头。
楚明意弯下腰,盯着他又道:“之后我会派人守着这里,近期不要跟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情人约会了,记住了吗?”
宋司:“?”小情人?什么小情人?
楚明意说完,看了眼手表,好歹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把刚被抢救回来、疑似还被人盯上的下属留在二楼,自己关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