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辛瞬间就明白了。
这本春|宫,一定是从司空少主身上不小心掉下来的。
司空少主正值气血方刚的年纪,又有恋慕的女子,想看春|宫太正常不过了。
这点他深有体悟。曾经他给师弟们督学,在课堂上没收了数本春|宫,其中不乏许多典藏本签名本绝世孤本,真是花样百出。
后来他把这些绝世春|宫转手高价买了,用卖书钱给师弟们一人购置了一本《周易入门》,物尽其用。师弟们都哭了,定是十分感动。
不过,此物不能光明正大地还,否则定要惹司空少主难为情。还是偷偷扔给他吧。
如此想毕,贺梅辛拿起春|宫,抬手轻轻一扔,小心谨慎地悄悄扔到了司空无情的床上。
只不过,贺梅辛从小立身端正,没做过上课丢纸团、传闲书这种事情,手劲儿又太大,一时没把握好力道。
司空无情睡得正香,忽然,脸上被“啪”一声重重砸了个东西。
司空无情直接被砸醒了。
……难道是贺梅辛摸黑爬上了他的床,直接蹬鼻子上脸了?!
他将脸上东西移开,揉了揉吃痛的鼻梁。司空无情亦夜能视物,凝神一望,见是一本春|宫。
哇,还是翻开的,翻开的这页的姿势还颇为刺激,挑得有品位,连他这个经历了50个世界的人都不禁脸颊一红。
他斜睨一眼地上的贺梅辛:两眼闭着,呼吸极轻,全身肌肉紧绷着,分明是在装睡。
司空无情不禁勾唇而笑:哼,道貌岸然,口嫌体直。
看上去挺仙风道骨一人,居然随身携带春|宫;嘴上说睡觉,暗地里却拿春|宫来撩拨他。
既然如此,自己只好委屈一下配合他一下了。
司空无情装出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声音含混地嗫嚅道:“道长哥哥,你睡了吗?”
贺梅辛怕他难堪,也装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醒了。何事?”
司空无情打了个响指,轻快道:“那正好,我看书看到一个不懂的地方,道长哥哥这么冰雪聪明,一定会的,不如教教我嘛。”
贺梅辛清楚地看到,他手中那本“读不懂”的书是《春|宫十八式》。
贺梅辛何其善解人心,只懵了一瞬,便又懂了。
……原来,司空少主不是不小心将春|宫掉出来,而是故意的!他知自己修的是多情道,才特意邀他来共同学习春|宫图,增进修为和悟性!
不仅如此,司空少主念在自己比他年纪大,可能不好意思直接讨教,所以没有直接邀请,而是如此迂回婉转,给他留足了面子。
真是贴心啊。
一想到要学习贺梅辛就来了兴致,温雅笑道:“好啊,与少主论道实乃人生快事,荣幸之至。”
说着,却站在原地未动。
司空无情扁了扁嘴,委屈撒娇道:“道长哥哥,你不会想站在地上说吧?我今天救你,还打架,可累了,你就心疼一下我,咱们在床上说嘛。”
贺梅辛此前还从未论道论到床上去的,不过想想,确实有理,便坐到床上,躺下了。
这张床看起来大,真躺上去才发现并不怎么大,他们又都身高体长,两人并排卧着,瞬间十分拥挤。
为了不掉下去,贺梅辛向里蹭了蹭,一时与司空无情身子只有咫尺之隔,随便动一下手就碰到司空无情的脸,伸一下腿又挨到司空无情的腰。
这时,司空无情翻过身来,正对着他。
两人脸对脸,连吞吐出的鼻息都无处逃窜,气息纠缠,温热一片。虽然满室漆黑,却都能看清对方的脸。
偏偏谁也不闭眼,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视线直白,眼波流转。
贺梅辛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来。
五六岁时,他孤身流落街头,常有小孩趁他睡觉时来揍他、踹他。后来他养了一条流浪的大狼狗,天天拴在身边,那狗睚眦必报,凶得很,此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当时,他也像现在一样,是和大狼狗相对而眠的。
不过,司空少主可比它好看多了,也令人更安心百倍。
此时,司空无情发现贺梅辛看他的眼神渐渐变成了看宠物的眼神。
……不,怎么可能是看宠物……是猎物,对!是看猎物的眼神!
真是不加掩饰的如饥似渴呀。
“啪。”
司空无情打了个响指。
“怎么?道长哥哥看我看痴了?”
贺梅辛刚要回答,忽然,黑暗中飞起两三点红色的光点。
莹莹浮动,又艳丽又清澈。
是萤火虫。
司空无情爽朗地笑了两声,玩味道:“没想到啊,我此生竟然还能体验‘囊萤夜读’之乐。道长哥哥,真是托你的福啊。”
红袖添香,再好不过。
贺梅辛也很高兴:果然,司空少主也喜欢半夜读书刻苦温习啊。
萤火虫的光芒照亮了司空无情手中的《春|宫十八式》,司空无情随意翻开一页,随手在画上一指,半眯着眼,暧昧地看向身边的贺梅辛:“道长哥哥,这里就是我看不懂的地方了。”
其实他根本没注意画上是什么,反正是什么都一样,只是为了引出“不如,你亲身教教我?”这句来。
可司空无情刚准备张口,贺梅辛突然义正辞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有价值。”
语气之正气凛然直接让司空无情梦回高中语文老师,吓得愣是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