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什么美人儿,他这个做长辈的,总不能把孟珒那孩子一个人扔在天火阵里面吧。
“美人儿啊,呵呵。”玄门弟子又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困在天火里面的,就剩珩山宗的掌门孟珒了。
成九川这是放不下人家师侄啊。
那一瞬间,东方玄溪的眼睛被晃了一下,成九川不再眯眸浅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只觉得慵懒玩世的成师叔,竟比往常看着要正经许多。
东方玄溪掉头跟着成九川:“嘿嘿,成师叔,我……也担心一方。”
成九川朝他眨了下眼,掠到火势小的地方,凝神静气,不见他如何,却见孟珒那边北斗垂芒剑芒侧边有一条红芒相随,两剑相和如龙吟,并不刺耳,却震人心魄。
东方玄溪看傻眼了,那红芒,不就是玄门之中传闻的所向披靡的九华渥丹剑吗?
没跑了。
珩山的败家子姻亲小师叔成九川,真的是珩山宗师祖的儿子,玄门之光,大能修士丹云子。
漫天剑光笼罩着冰澈峰。
自二十三年那一战之后,玄门多少年再未出过的盛象。
烈火中,孟珒眼眸赤红,却不避火势,眼中只有裴不意,白狐窜到哪儿,他的剑就指向哪儿。
不惧被妖丹反噬的下场。
“孟珒,你这个疯子。”裴不意道。
他只能往天火阵深处跑,妄图以天火的威力来挡住孟珒。
每往前走一步,二人俱是煎熬。
成九川看着孟珒不退反进,逆着火而去,一开始还想和猜测他修了避火术,笑着向东方玄溪吹嘘:“孟师侄可真是了得。”
东方玄溪傻笑道:“一方哥就是厉害。”
成九川面有得色:“不就打个小狐妖嘛。”
好似信手拈来那般容易。
东方玄溪轻声道:“看来用不着成师叔上阵了。”
成九川看着二人在天火中僵持不下,略感无味,意念一动,引来九华渥丹剑意在裴不意思周身撒下数道炸雷,天女散花一般,这才感喟道:“小狐妖挺耐打的啊。”
看着看着,成九川忽地手一抖,还未等东方玄溪回过味儿来,就如一只燕子般掠进火中,跌跌撞撞地朝孟珒去了。
成九川到了的时候,浓烟薰得令人受不了,辛辣刺鼻的烟雾呛得令人胸腔发痛,三丈之外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
“救我……”天火狂啸之中,周自凉粗噶的声音绊住了他的腿。
成九川俯下身去,掩鼻道:“蛟君,我是谁?”
周自凉已被天火灼烤的现出了蛟形,首尾盘在一起,恨恨地道:“是你,丹云子。”
方才那簇九华渥丹的剑芒,他已经领教到了。
“周自凉,”成九川眼神冷清如电,流转之间,不怒自威:“不错,是我。我今日救你一次,日后,你我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也不可再找我生事,怎样?”
他若见死不救,往后珩山和蛟族,旧恨添上新仇,可如何善了。
“好,”周自凉直知没有讨价还家的余地,从善如流的道:“这个我认。”
成九川摸了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传音符,琢磨了会儿,抿唇一笑,拿出朱砂来沾在指腹上,胡乱画了两笔,扔进了天火之中。
是周遥清的那道旧符,他只是略做了点手脚,废物利用,赶紧通知周公子前来领人吧。
火焰吞噬之声震耳欲聋,山石滚落的声音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可怕极了。热浪逼人,烈焰窜腾,浓烟冲天。
“孟珒,你这是非烧死自己吗?”成九川声音甚大,盖过一切嘈杂声,听来有几分急切。
没有回应。
成九川腹诽了句:真是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