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妍芝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冷地说“连天都欺,不怕被雷劈?有时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只是一介草民,没了你九州如长夜,将天子置于何地?要是这话传到官府,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都不想理他了,还没完没了地吹嘘,不打击一下他,郑妍芝心里都不舒坦。
陆庭吓了一跳,自己只顾着过嘴瘾,说话也不脑子,这“天”可欺,可是天子不能戏,对统治者来说,这种事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看到郑妍芝有些得意,好像捏住了自己的把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小芝姑娘不要误会,现在大唐没有长夜,日夜交替、四季轮换,就是因为有天子的存在,天子就是受到上天眷顾的、有大气运的人,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言重了,言重了。”
郑妍芝看了陆庭一眼,彻底败了,这家伙说起话来无边,拍起马屁无际,还真说不过他。
主要是没他这般不要脸。
还是练习吧,每次学习明算,心情都会平复,精神也会变得愉悦,不像对着这个登徒浪子,多对着他一些,会气得短寿几年。
一连三天,陆庭都是连轴地转,打理客来居的生意,一边抽时间照顾王珪,为了抱上他的大腿,一边刷好感,还得抽时间提高小俏婢的心算能力,偶尔还要应付那两个讨厌的捕快,天天早出晚归,感觉前世备战高考也没这么累。
王珪摔倒的第四天,天刚刚亮,陆庭对着一面有些模糊的铜镜整理衣服,看到铜镜里的黑眼圈,有些苦笑地自言自语“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累,陪客人聊天,陪王珪说话,陪小俏婢学习,陪两个捕快喝酒,过的什么日子,陪客陪聊陪读陪喝,都成了四陪,拿的还是小记帐的月钱,谁能告诉我,生活都把本公子逼成什么人了。”
话音刚落,福至双手捧着一个大海碗小跑进来,兴奋地说“公子,鸭,公子,鸭,公子,是鸭子啊。”
鸭个屁,陆庭一听,老脸抽了抽,额上青筋闪现,扭过头没好气地骂道“一大早嚎什么,叫丧啊,平时就叮嘱你注意素质,素质,以后我们可是成大事的人,就没记到心里去吗。”
福至吓了一跳,有些怯生生地说“回公子的话,老郎君杀了鸭,吩咐多寿给公子送来一盘尝个鲜,请公子享用。”
奇怪,以前公子很喜欢吃二叔婆做的鸭汤,说又好吃又滋补,这次怎么没点反应,还训斥自己。
“吃吃吃,就知道知,那么喜欢吃,上面那个鸭屁股赏你吃。”
“二叔公是给吃公子吃的,小的”
“让你吃就吃,这是命令。”
看到公子生气,福至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用筷子挟出鸭屁股,吹了吹,当场就吃了起来。
陆庭心情好一点,又照起铜镜来,无意中看到自己有几根头发有些乱,都翘起来了,用手拨弄了几下也压不下去,学不了二叔公那招用唾沫擦,就从水壶里弄了点水弄湿,这才把它弄到应该的位置。
得注意形象啊,王珪今天吃完早饭,换完最后一帖膏药就得上路,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要知王珪环境再差,衣冠也不乱,像他这样认真的人,肯定不喜欢邋遢,要是形象能加分,成功的机率也大一些。
看看铜镜里的自己,剑眉星目、轮廊分明,说不上风华绝代的美男子,起码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拾缀得好一点,要是遇到一个颜值与背景并存的大家闺秀、名门小姐,嘻嘻,到时倒贴大床,少奋斗几十年不香吗?想到这里,陆庭忍不住吹了口哨,又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公子,骚,很骚。”一旁的福至苦着脸看着剩下半边的鸭屁股,可怜巴巴地说。
鸭屁股有一股骚味,吃不惯的人很难吃得下,以前陆家杀鸭都把鸭屁股扔掉,不知这次为什么没扔,福至没吃过,吃得快要吐了。
铜镜里,陆庭的笑容慢慢凝固,嘴角抽了抽,深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一下心情,转过身,面带笑容地对福至说“福至,过来帮个忙,来,看着大门口的位置,对,弯下腰,把屁股撅起来,就这样,不要动。”
福至有些疑惑,好奇地说“公子要在小的背上写字?不是有桌子吗?”
陆庭没应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猛地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臀部上,福至一声惨叫,跌跌撞撞走了两步,整个人扑趴在地,直到摔倒在地也不知公子为什么要踢自己。
一大早呱燥,让你说,让你叫,陆庭长长松一口气,这下心情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