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盖打开,白色的雾气涌来,在脸上停留了会能感到有点潮湿,热气一走,寒气飘来代替,凉丝丝的倒是和丘旻有些紧张的心情应景。 在温夏木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下,丘旻很是不好意思,但又不想隐瞒什么:“嗯,是白医生没错,你之前都是怎么处理的?” 温夏木的第一反应没有很开心,反而觉得非常奇怪:“小白不开心的时候?有那种时候吗?” 印象中的他,永远都是一一张好看的笑脸,就算他有过烦恼,在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他都会把烦恼的事情先抛后,从不曾给人为他担忧的机会。 就算是父母,也不会。 丘旻没有说话,她也想象不出白穹心情不好的样子,本来是要多问点什么的,可是柚可不给她机会。 温夏木想了想,还是为丘旻关心白穹的那份心而开心,她笑起来,轻松地说着:“小白呢,他要是有心事我们都没办法的,从以前到现在,事情只能他自己想清楚,我们是插不上手的,就算想让他开心点,他总是反倒安慰我们,说没事,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丘旻说不上话了,找不到答案,反而为温夏木的话感到心酸,那个温和沉稳的男人,到底在成长的过程中,独自承受了多少事。 和温夏木吃完早餐,丘旻的心里一直积郁着什么东西,在回家的路上折去小商店,无意中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糖果和零食。 花花绿绿扔了一车,走起来都是糖果碰撞到一起的声音。 等到结账时,收银员提醒了两次结账数目,才把走神了很久的丘旻拉回来。 回神过来,丘旻无语地看自己拿了一大推东西,一边无奈地付钱,一边下定决心要改掉自己的坏习惯。 扔一颗酸甜的糖果在嘴里,她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回家放好东西,再打理好两主子和家里的花草,临走前,随手带走了桌上的一小盒糖果。 丘旻刚到医院就碰上下手术台的行止,碰到时他还是一脸疲态,瞧见是丘旻了又瞬间有了精神。 他笑着闭上眼靠在丘旻身上,和她一起走在无人的通廊上,清楚他的手术情况,丘旻也不推开他了,为了照顾配合他,只能放慢脚步让他靠得稳些。 “最近离高远的病房远一些。”行止的声音压低又放轻,突然出声,又简短的结束。 丘旻侧目瞧他,有些莫然:“他到现在还在找我。” “嗯。”从嗓音里出声,能明显听出他烦琐的情绪,他叹气,有几丝无意中喷在丘旻的脖颈:“每天都找,现在他恢复得很好,几乎有时候自己还会下床去找,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安。” 与其说不安,要说不开心更为合适。 她被他的呼吸惊得打了个寒颤,比起高远的行为,她对行止的话反而更在意,想了想尴尬地推开他,说话也倏然不利索起来:“我会注意的,你你你去休息吧,我先走了,等下还有手术。” 丘旻逃命似地跑远,直留原地不动的行止,他看了她好一会,很是无奈地笑出来:“你的手术不是还要三个小时后吗?就这点都受不了?” 对于丘旻的排斥,行止从很早就选择慢慢靠近她,志在必得的他本来不是很在意的,但自从她身边多出了个男人,他就开始不安了。 仿佛是从以前堆积起来的情绪,直到见了那人后,瞬间全爆发了。 丘旻小跑了好一阵才停下,扶着墙边平稳呼吸,边慢慢地往前走。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丘旻抬手捶了捶额头,那一瞬间的近距离接触,她似乎没办法把他当成朋友之间的亲密举止了。 是想多了吗? 关于病人高远的事,丘旻在之后不少遇到别人的提醒,但她后来没有和那位有过来往了,所以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只是有时候从小护士反感的表情中提心了一下,再那后她又一直忙于手术和工作,一来二去,也就忽略了小护士口中的“骚扰”“变态”等敏感词汇。 手术后做完交接工作,丘旻走出医院时天早就黑了,她没有收到柚可的任何消息,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宠物医院。 回神过来,她已经站在玻璃外,隔着厚厚的玻璃内,灯光柔和下,正是那位温文如玉的白医生。 暖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正低头记录什么,垂着眼微抿嘴,连着他身上的白大褂,显得认真又好看。 他站的地方离前台有点远,周围没有人,丘旻站在他身侧看了很久,只有他手中的钢笔不停地移动,明明不可能听到声音,却好像能清晰地听到笔尖摩挲在白纸上的声音。 她弯唇笑了笑,经过他往店里走,推门进去是一脸惊喜的柚可。 柚可兴奋地招手,迫切地想和丘旻说话,人还没走进,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次,比自己的vip客户还殷勤。 “丘医生,还好你来了,今天我们快忙晕过去了,想给你发信息的,但是一闲下来就给忘了。”柚可皱眉,惨兮兮地吐苦水,说着还不忘给丘旻拉椅子。 “什么信息?”丘旻低头打开自己的背包,不断地往后掏出小零食,她问柚可,最后递给她一包饼干。 町柠从电脑屏幕上抽一眼瞥开,看一眼桌上的零食,笑着转回去继续工作:“丘小姐家里有小孩了?随身带那么多小零食?” “心情有点不好,不小心就多买了。”丘旻抽出一条威化饼干喂到柚可嘴里,转身也给町柠喂一条,自己嘴里咬一条,余光里不自觉地移到白穹的方向。 他站的地方是个死角,不仅看不到人,他也没办法听到他们这边的说话声。 “咔嚓”一声响,柚可忙着吃饼干,还不忘忙着说话:“对!就是心情不好!我想给你说这件事的。” “吃都堵不了你的嘴!”町柠往白穹的方向看一眼,“嘘”一声,示意柚可小点声:“白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原因,今天忙里忙外的工作,今天的工作量都做完了就找明天的工作量,反正就是让自己忙一整天了,气压很低,但和我们说话时又和平常一样。” 丘旻听完,沉思一会有些不理解:“那,你们忙什么?” 柚可垂头丧气的,说起来饼干也吃不下了:“老板自己都那么忙了,我们这些小的敢坐一边看他忙吗?反正有脑子的都看出白医生有心事,就是没一个人敢去多问。” 毕竟这样反常的白医生,工作几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话说完,柚可严肃了一张脸拉丘旻起来,再让她转身往化验室推,嘴里念念叨叨的,语速快得丘旻差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丘医生你既不是员工又对白医生有意思,那么这个任务交给你再好不过了。” 听到差不多快到距离,丘旻已经能大概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柚可刹住嘴,丘旻也顿时停下脚步。 多看了两眼,她突然缩了胆子,飞快地转身和柚可往回走,那步速比柚可还快,几步远就超过埋头逃脱的柚可。 被超的人傻了,反应过来才拉住丘旻,不可思议的压低声问她:“丘医生你跑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丘旻企图抽回手,结果还是被柚可死死扣住,二话不说便把她往里拖。 那画面,颇有拖一只猪去屠杀场的既视感,任丘旻如何反抗和视死如归,最后还是被关在了化验室。 关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当事人被当场吓住,除此之外,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转身看来。 白穹愣了愣,没想到乱他一整天思绪的人会蓦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感觉很微妙,很多诧异又夹着几分惊喜。 混沌的心里突然清明,他看她的世界里,似乎连空气都新鲜了些。 丘旻咽了咽口水,她很想澄清门不是她摔的,但就是怎么也发不出声,互相对视了几眼,丘旻尴尬地往门口指去,弱弱地发声:“门……呃……对不起,忘记敲门了。” 说完,她几乎想咬舌头,她鼓气,想以走动来缓解不自然的气氛,于是乎,她抬脚迈了一步,再迈一步,悄悄抬眼向那人打量,最后再连续迈几步站到那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