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梅若甫这样走遍天下山川,见惯各地美色之人,见了也要称上一句美男子。
不过他此时的心思并不在这儿,只平静地说了句无事,便欲绕路离开。
“兄台请等一下!”
雅青袍的男子竟追了上来,“我刚猜到了兄台的衣袍,虽兄台为人大气不计较,我心中却过意不去。我观兄台的气质和衣饰应当不是本地人,兄台若不嫌弃,便由我做东请兄台喝酒赔礼,可否?”
梅若甫是喜好广结好友之人,不夸张的说,这些年下来,也能勉强称得上一句朋友遍天下了。自看得出来这人赔礼是假,想和他认识是真。
不过,到一地就是要结交一地的朋友,这种事他以前遇到过,也曾对别人这么做过,并不排斥,而且他此时正心中愁闷,听到喝酒二字,心中微动了一下。
对面男子见状,便索性引着他一起走了。
巧的是,男子的包厢也在二楼,且就在他正对面处。
梅若甫进去后,闻道屋中似有女子清香,但环视一圈后却发现并无人在内。
男子进门后,便十分热情地招呼了起来:“还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梅若甫。”
“梅?可是青州的郯城梅氏?”
“正是。”
梅姓少见,梅如甫对对方能猜到这点并不意外,正要问其姓名,就听男子忽道:“不过兄台的名字,我怎听的有些耳熟……我想起来了,梅兄可是家中行二?”
见他点头,对方立时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来梅兄就是一画难求、笔下有灵的青州梅氏二郎,失敬失敬!”
“谬赞了,此路无涯,如今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不,丹青妙手不比旁的,皆有画作为证,怎会是浪得虚名?梅兄才是谦虚了。”
梅若甫摇摇头,他的画作确实有点名气,但他并非恃才傲物之人,反而极度追求完美之人,他对自己的画作还有许多不满意之处。
他能感觉到这人似有捧他之意,一时心下微妙,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礼尚往来地询道:“不知兄台是?”
“哦,忘了介绍,在下姓孙,单名一个屹字……”
……
孙屹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天已傍晚,不过他并未直接回府,反是将马车停在了附近的一处宽道上。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车水马龙的主街道上,缓缓驶来了一辆红顶乌木的车驾,只是速度似乎越走越慢,最后竟直接停下了。
马车前后跟着共八位侍卫,此时见状,忙下马查看。
不一会儿,其中一位领头者方才不好意思的侧到车帘外,对着车内主人道:“回四奶奶,是车轮的轴承出了故障,暂时恐怕无法修好,只能请奶奶在此稍候,我这就派人前回府中,教人速速备车来迎。”
车内银朱闻言,不满道:“李护卫,此地离府中尚有一段距离,来回怕是要一个时辰还多,你要叫奶奶在这里等到天黑吗?”
“ 属下失职,请四奶奶责罚。”
“此时说这些无用,速去速回吧。”车内这次响起的女声,音色清脆,没有一丝多余情绪地给护卫下了令。
陆云夏一个头两个大,她今日在外呆了一天,本就有些乏,若在路上再空熬上一个时辰,她恐怕没等回去就睡的天地不知了,但也没办法,此时的世族女子又不会坐外面的车,别的不说,确实不怎么干净。
便是她愿意例外,一想到孙彻那个进门要换三套衣的洁癖,她觉得她今天要是坐了外面的马车回去,不去好好收拾一通就先别想进门了……
侍卫领命之后,正要骑马返回,就见前面右侧巷道突然拐出了一辆马车,他一眼就认出正是府上三少爷的马车。
那边三少爷的护卫也看见了他们,许是见四奶奶马车停的位置有些奇怪,那护卫忽骑马并至车侧,对马车内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掉头朝着他们的方向赶了过来。
“马车怎么停在这里不走了?”
打头的见到来人,立时向见到救兵一般道:“四奶奶的马车半路出了问题,现走不了,不知三爷车上坐的是?”
“正是三爷,三爷刚吩咐我,说四奶奶的马车瞧着像有问题,如果行路不便,四奶奶可到三爷车上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