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橙发少年被朝阳映照的火红发尾暖的惊人,仿佛下一刻就会燃烧起来,他拍着她的肩膀,好像只要太阳升起来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担心了一样:“叫朝日吧!”
“能叫炼狱朝日吗?”朝日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的姓好酷炫。”
“哈哈哈也不是不行,”他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但是我觉得姓氏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等你长大了凭自己的意志来决定!”
“哦……”
“哈哈哈别这么沮丧嘛朝日少女,跟着我吧,我会帮你找到办法的!”
朝日怀着小弟终于找到了大哥的快乐心情度过了吃饱穿暖的两天,完全没有想到快乐的时光会那么短暂,她只是平常地拉开了拉门想要和新大哥道个早安,就眨眼间重新变回了孤身一人。
再也没有再见过。
朝日在暖洋洋中醒来,感觉到了一点难过。
但是在发现没换地方之后她很快就高兴起来了,鳞泷先生住的地方是一间复式小木屋,虽然装修很朴素,但是在遮风挡雨方面的性能简直一流,他的弟子真菰分了一半房间给她,不用风餐露宿的感觉过于美妙。
昨天回来的时候她实在太累,还没有讲了两句话就睡过去了,后来的事情都是这个叫真菰的姐姐给她说的。
鳞泷先生收养的孩子不少,除了锖兔,富冈和真菰之外还有两个比朝日小的弟弟禾井和林太郎,所以新来了一个女孩真菰特别高兴。这是一个黑发碧眸,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是朝日发誓她这么些年除了紫藤之家的老婆婆之外对她最温柔的女性。
爱了!
而真菰这个时候很惊讶。
事实是不仅是她,包括两个年纪还小的孩子在内,甚至鳞泷左近次都很惊讶,连富冈的眼睛都瞪圆了。
因为刚见到的时候这孩子脏的像从土里刚刨出来,锖兔都没怎么关注过朝日的长相,以至于他现在怔了一下,险些没认出她是谁。
现在看来,脏成那样是很有必要的。
——这孩子,长的实在是太显眼了。
几乎及腰的雪白长发还带着一点湿气,小姑娘连眼睫毛都是雪一样的颜色,衬得眼睛里的金色更浅,朱红的两道纹路从眼下一直延伸到眼尾,明明被过分干净的色彩衬得艳丽无比,却又无端地肃穆,让看到她的每一个人都短暂地失去言语。
朝日和他们茫然对视,有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长成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样子。
过了一会富冈义勇动了,他噔噔噔跑进他和锖兔的房间,拿了一个消灾面具出来,放在朝日旁边比划了比划。
“好像。”他喃喃道。
朝日:“……”
迎着他困惑的目光,朝日解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但不是画上去的。”
眼看着他换了一种困惑,她顿了一下,露出一种类似吃多了芥末的表情,艰难地补充道:“我应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吧?”
两个小孩子禾井和林太郎动作整齐地抖了抖。
真菰:“噗——”
最后还是鳞泷先生为朝日解了围,老人摸了摸她的头,让真菰带着她去吃早饭。
早饭是两个烤红薯,粗糙又甜蜜的味道热乎乎地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很好地抚慰了朝日连日来饿到罢工的胃,她快乐地瘫在桌子后面,觉得这鬼世界总算还有一点良心。
鳞泷左近次拒绝了朝日干活抵饭的请求,老人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把她拨到一边示意她先养伤,并在她坐立不安想要争取一下的时候又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头。
“跟我来。”
然后朝日就收到了她这么些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是大哥啊!!!!!
居然还记得她!!!!
隔着这老远都要拜托鳞泷先生照顾她!!!
鳞泷左近次几乎是立刻就看到这小姑娘高兴起来了,她似乎是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严肃,但眼睛还是一点一点弯成两轮闪闪发光的小月亮,仿佛身上动不动就崩开的伤口和无家可归的境地加起来都不能抵过曾经照顾过她的人还记得她的快乐。
这孩子的事他早已经听锖兔说过,主公大人的信上也大致讲了她的情况,但是在亲眼见到的时候,即使是他都惊讶于这孩子的生命力。
在这个世道,小孩子生命力顽强一点是好事。
“你做的很好,安心留下吧,等伤好了再活动也不迟。”
“嗯,谢谢鳞泷先生!”
还是个小孩子。
老人目送着小姑娘一瘸一拐地蹦出屋子,把主公的信收回怀里,对着窗边的阳光拿起杯子。
碧绿的茶叶梗静静地竖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