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刨去靖远侯在路上的时间,恐怕是靖远侯进了萧国公府与萧国公一提退亲之事,萧国公便答应了。
想来是“贺婉”在国都的骄纵跋扈之名盛传已久,萧国公府也不愿为自家长子娶这么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奶奶回家。
想到此,贺婉决定再“昏”一会儿。
等到靖远侯回府,退亲之事成了定局,她再醒来。
美妇人还坐在床头,许是哭得累了,抽噎声变得越来越弱。
旁边胡嬷嬷见状,立刻端出提前备好的热茶递给美妇人,温声劝慰道:“夫人,您别急坏了身子。方才御医说小姐并无性命之忧,等小姐醒了好好调养月余便是。”
美妇人抽泣着接过茶盏,拿着蚕丝手帕按了按眼角的泪花,幽怨道:“胡嬷嬷,我哪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婉儿乖乖的脸,这额头上万一留疤了可怎么办?”
留……疤?
贺婉眉毛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不愧是靖远侯夫人,担心的问题够别致。
然胡嬷嬷闻言却是一脸忧虑的思索许久,而后眯眯眼中忽然聚出一团亮光,道:“夫人,老奴记起大长公主那儿……”
她说着不由压低声音,附到美妇人身旁耳语:“……大长公主那儿有宫里留下来的生肌膏方子。”
“此言当真?为何我不知?”美妇人放下热茶,腾地一下站起身。
这生肌膏她听说过,据说不管多深的疤,只要及时用它外敷,不出月余,那疤痕一准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嬷嬷:“夫人,老奴什么时候对您说过假话。”
美妇人顿时顾不得哭了。
广袖一甩,凤眸晶亮,气势十足道:“走,去睿郡王府找母亲。”
睿郡王府乃是玉睿郡主的娘家。
玉睿郡主的母亲便是晋朝如今唯一的大长公主,当今皇帝的亲姑母——高阳长公主。
“秀桃,秀荷,你们二人照顾好婉儿。若是婉儿醒了,便立刻派人去睿郡王府报信。”
“是,奴婢遵命。”
吩咐完两个小丫鬟,美妇人带着胡嬷嬷急匆匆离开了明昭院。
高阳长公主今日要带家中几个小辈去弘福寺礼佛,贺婉原也是要跟着一道去的。
可她太不知轻重,自前几日得知萧国公府的长子回京后,她便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靖远侯夫妇给她退亲。
靖远侯府刚刚关上没多久的大门再度大开,一美妇人气势汹汹的跨出大门,那模样乍一看不像是去睿郡王府求生肌膏,反倒像是去讨债诉苦一样。
大门外停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美妇人脚下似生了风,“噔、噔、噔”踩上马凳,利落弯腰掀帘,待进了马车、甫一坐稳,她便立刻吩咐车夫:“快!去睿郡王府!”
车夫得令,猛“驾”一声。
马车便如同那离了弦的箭,“嗖”地一下扬起满地红枫叶。
……
明昭院。
耳边忽然清静的贺婉有些“昏”不下去了。
头疼倒是其次,主要是屋里不知从哪钻进来一只蚊子,逮着她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这会儿下巴上鼓起个包,痒得很。
贺婉这人不太能忍痒。
从前出任务蹲点时,她总是会喷上一身的驱蚊药。
且那时候是没有办法,她们这种人挣得都是木仓口上的钱。
稍有差池,便是小命难保。因此无论被蚊子叮多少个包多痒,她都只能忍着。
现如今却是不同。
没有性命危险,她将来的便宜父亲和母亲也都不在府内……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贺婉眼皮微动,轻“呓”一声,慢悠悠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双眼。
“姑娘?姑娘您醒了?”秀荷细心,一瞧见贺婉微微起伏的手指,急忙趴到床边。
“嗯……”贺婉装模作样轻哼一声,一点点掀开眼帘,看向守在床边的娇俏小丫鬟。
她微微弯起唇角,清清嗓子,正欲开口说话,脑中却忽然响起某系统冰冷无情的警告:「快阻止靖远侯退亲!否则你将立即死亡!」
——“!!!”
什!么!玩!意!儿!?
贺婉脑子一激灵,一骨碌摔下床:“快!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