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公孙玒与一格对视一眼,顿觉这女子并不简单,若是普通婢女,被这样质问,恐怕已经吓破了胆子,“我不管你遇上公主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府中不养闲人,若是奴婢们不好好干活,谁都逃不了一顿鞭子。”
“启禀公子,厨房里不好好烧火的那名婢女,昨儿个打了一顿鞭子,皮开肉绽后来便开始流脓,哀叫了一个晚上,今日晌午就死了。”一旁的毓闻低声道。
“哦?可是那位才十几岁的小丫头?”一格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咱们这大宅院儿里容不得这样的人。”
公孙玒坐在主位一言不发,只静静盯着宫月,不多时的迟疑,宫月心里竟害怕起来。要杀要剐都不怕,但若要这样苦痛挣扎着,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被人追杀,想向公子寻求庇护。”倏忽抬头,急速麻利干脆的一句话,便隐隐褪去了自己被动的局面,又成功激起了公孙玒更大的兴趣。
“这话可就怪了,难不成天下人人结了仇家我都要庇护?”公孙玒也不着急,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宣国自从十年前与北面杜国断绝商贸往来后,便开始与西域通商,王都,洛城的货物皆要从这里通行。仲城已渐渐成为商贸要塞,为此,宣王早已稳固了城中巡防,连带着仲城百里之内的郊野村镇也都受到庇护。追杀斗殴此等事情已少之又少,敢在这片地盘动手的人,没有点位高权重的关系是不可能的。
公孙玒也猜出了七八分,内心欣喜而不动于色,依旧聊些无关紧要的,那女子便直接道,“在下姓宫名月,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宫月,名字虽好听,但就是风尘气重了些,你能帮我什么?”公孙玒继续不动声色,缓缓浮去杯茶表面的泡沐,低头慢饮。
“听闻公子最近追查一名从杜国潜逃至宣国的刺客,名叫第五风,我知道些线索。”
“为何帮我?”
“求公子庇护。”
“你既能从各家暗探眼皮子底下脱身,逃出宣国想必不是什么难题吧。”
“珺公主位高,手下高手如云,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想要找到我也不是什么难题”,宫月看了公孙玒一眼,“听闻公子与大公主都要查这个案子,所以求到了公子门下。”
“怎断定杀你的是她?污蔑王室可是死罪”,公孙玒重重放下茶杯,故意恐吓她。
“从公子的反应看,我说的没错”,宫月顿了顿,后半句污蔑,死罪什么的并不重要,好像只有前半句可以让聊天进行下去,而且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公孙玒满意,“江湖中倒卖情报的地点不少,只要肯花上些银钱,什么都能知道。”
“哼,起来吧。”
宫月看了看一格和毓闻,示意要人来扶她一把。一格自知自己那一脚并不重,不至于伤了腿;毓闻见他二人都无反应,也只静静站在一旁,假装没看见。
“你知道些什么?”公孙玒站起身,单手将宫月扶了起来,又回到座位上。
“我与第五风并不相熟,只有几面之缘,细细想来,前些天我还未至仲城时见过他一次,当时不知他是逃犯,他身上还有些伤,便帮他治疗伤口耽搁了些天,应是那时被大公主盯上的”,宫月一边思索一边悠悠道出这些事,也渐渐吊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
“后来呢,后来你还有见过他吗?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后来,便被您的好大姐追杀,直到今日我偷偷跑回京都的路上,撞见了他”,宫月见公孙玒的眼中发了光似的,便稍微放肆了一点点,所幸公孙玒并未注意,接着,宫月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说得罪了什么人,要离开宣国,也让我尽早离开。”
“没别的了?”公孙玒有些失望,他能查出来的,公孙珺肯定也能,保不齐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宫月刚刚这一大串的话里唯一可采的地方便是知道第五风还在仲城周边,但自己也不能把仲城都封了呀。
“哦,对了”,宫月惊呼道,“他好像还说了,要穿邙山向东,离开宣国直达王都。”
“真的?”公孙玒终于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一格却在一旁皱了眉头,“什么叫好像?到底有没有?”
宫月看着一旁的一格,体态端正,神色刚毅,目露凶光,心中一震,有些被吓到了,暗自咽了口水,“有”。
但是宫月怎么能怕呢,虽然没他高,虽然没他壮,但眼睛比他大呀,就逆着那威严的目光应了上去!
“太好了”,公孙玒此刻瞪大了眼睛,两只手握成拳头上下交互着砸在一起,兴奋地像个孩子,并未注意到一旁宫月和一格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