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烟呆了,不知如何,不能动弹立在原地,这不是她印象中的父亲,那个一人可敌千军的男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却又听到,“但越是这样,越不能由着性子来。你明白吗?”
“明白”,孟素烟脱口而出,果然还是来说教的。
“我知道你不明白”,孟长云说道,“你长大至今,从未担心过什么,看似一切顺遂,可知人的一生不可能这样顺遂下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道理孟素烟当然明白,“父亲,我”,我知道与二公子七琦公主交往要注意分寸。话还没说完,便被孟长云打断了。
孟长云忽然转身,一手持剑横在孟素烟面前,骤然严肃道,“拔开。”
孟素烟又一次呆愣在原地,抬手接过宝剑拔开,凛冽的剑光倒映出她的脸,与这把剑的主人同样的棱角分明,眼神坚毅。
“看到上面的字了吗?”
孟素烟把剑转了过来,只见另一面的剑柄上刻着“苦苦甘甘”四字。
“这是我追随当今王上在封地时,王上亲手所刻,你可知是何意?”
“是说父亲您忠心王上,同甘共苦”,孟素烟答道,这把剑她儿时经常抱着,上面的字迹甚至纹路,孟素烟都十分清楚。
“是,我们共苦过,也同甘了,但现在我和他的位置而言,这四个字更多的是告诫”,孟长云说道。
孟素烟轻轻抚摸着这四个字,已经光滑无比,“父亲位高,又手握兵权,即便为人低调,也难免引得君王忌惮。”
孟长云又道,“当今大公主与二公子的党政,朝中多有分党,你觉得我们应该站在哪一边?”
“难道不是二公子吗?”
孟长云昂头撇了素烟一眼,素烟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孟素烟长时间与公孙琦交往,还时不时地往二公子府跑,孟长云也从未阻止,所以才以为父亲默许了支持公孙玒。
孟素烟也一直以为自己生在钟鼓鼎食之家,父亲又位及人臣,这所有的一切都可让她一生无忧。但今日与告诫,忌惮,这样的话一同提起,想来整个孟家却是如履薄冰,出不得半点差错。
孟长云拿过孟素烟手中的剑,收回鞘中,“我一直不阻止你与公主来往,一是因为公主单纯不涉朝政,二来是因为你们都是年轻人,同在一城,若真是性情相投,交往些是应该的,不来往才不正常。”
孟素烟听得出来,这话说的巧,不涉朝政,年轻人,性情相投这些说的是公孙琦,其实是拐着弯儿的说少去公子府。
那这样看来,孟长云是打算在党政之中保持中立,孟素烟思及此,难免是有些失落的,但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对整个孟家最好的做法。
“为人臣子,忠君爱国,坚守本分才是正道”,孟长云说完,便走了出去。
“是,孩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