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孟妤兮满是水雾的双眸睁得圆圆的里面充满了惊悚和震惊,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但她仅往后缩了一下,下一刻祁昱抚摸在她脸上的那只手突然按在她的肩上孟妤兮再也动弹不得。
祁昱脸上的笑意不减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蹲在地上,他比她高了不少,仅那么垂眸睇着她就仿佛遮挡了她的所有光芒和前路她无论怎么挣扎,视线所及都是他。
逃不开。
“爱妃还没有回应朕想不想试试呢?”他的面容看起来和善极了,毫无危害但孟妤兮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可怕,话音落下,他便慢条斯理地问她:“躲什么?”
不知是惊还是惧孟妤兮早已忘记了哭泣闻言,她哆哆嗦嗦地道:“不不想。”
孟妤兮从来都猜不透祁昱的心思但这一刻,她知道,他绝不是说假。
是真的。
她若是回应想下一刻他就会带她去杀人。
孟妤兮一个又怂又胆小的现代人别提杀人,她连鸡都没有杀过,光是听他说都足够她打颤,更别提是真的去杀人。
那简直是噩梦。
比让孟妤兮死还要可怕。
“哦。”祁昱像是有些遗憾她的选择,连看着孟妤兮的目光都变得不那么温情,惋惜极了。
孟妤兮瑟缩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便又笑了起来:“没事,那朕替爱妃杀。”
话音落下,不等孟妤兮反应,他便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笑得人畜无害:“走,跟朕回灵安寺。”
孟妤兮苍白着脸望着他。
没动。
见状,祁昱挑眉,随即他像是反应过来,慢悠悠地伸出一只筋骨修长的手来,搁在孟妤兮的眼下。他勾唇笑着,指节对着她微勾了勾,示意她抓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
但孟妤兮却在看见他的那只手后,身子往后缩了缩。
排斥意味明显。
见状,祁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的耐心在那一刻消失殆尽,脸上的神情顿时阴沉下来,但他依旧是在笑着,笑容却越来越危险。
“你是想一直待在这里?”他平静问。
此刻连“爱妃”二字都没有了,祁昱看着她的双眸幽黑,没有任何温度,看得出来他前后情绪的变化。
两人对视。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孟妤兮的心里发怵,她清楚知道,她若是再不动,恐怕她真的要在这里继续待着。
虽然害怕,但孟妤兮也知,在这里待着不是办法,她得先出去。
片刻,孟妤兮先收回眼,妥协。
只是她忽略了祁昱伸出来的那只手,而是选择自个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姿势虽然不太优美,但孟妤兮觉得自力更生比较安全。
孟妤兮不知,在她自力更生时,祁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是以,就在孟妤兮站起来的那一刻,祁昱沉着脸,突然一把揽在孟妤兮的腰身上,如同场景再现,孟妤兮又被扛了起来。
怎么挣扎都没用。
于是,孟妤兮是怎么进来的,就又是怎么出去的。
在离开时,守在城楼地下行刑室内的暗卫们一脸惊愕地看着两人离开,耳边还传来孟妤兮带着哭腔娇弱的说话声。
“你放我下去。”
“狗屁皇帝,你快放我下去。”
“我要吐了。”
“”
“皇上,嫔妾错了,您放嫔妾下去好不好?”
“皇上,嫔妾想自己走,求求您了。”
“”
“呜呜呜,这样好难受。”
暗卫们:“?”
方才发生了什么?那可是皇上?皇上扛走的那人是谁?她还骂皇上是狗屁?她怎么没死?
一连串的问号在暗卫们的头顶浮现。过了良久,暗卫们的耳边恍若都还回荡着“狗屁”二字。
但“狗屁”又如何?事实证明,无论孟妤兮说什么,哪怕是破口大骂,又或者是服软求饶,祁昱都是充耳不闻,更是理都没有理过她,径直扛着她出了城门。
此时,已经午时。
今日是祭祀日,是钦天监特意观天推算出来的好日子,自然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与方才那城楼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
一个是明,一个是暗。
在那昏暗的地下室内待得太久,乍一接触到阳光,孟妤兮还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缓了缓后,她才睁开。
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她便是用力地拍了拍祁昱的后背,她嘴里的一句“狗屁皇帝”差点脱口而出,但祁昱却突然停下了步子。
不知为何,孟妤兮就有些犯怂,她嘴里的话也不由得软了下来:“皇上,您放嫔妾下去好吗?”
“这样很难受,嫔妾想吐,万一待会不小心吐在皇上您那金贵的龙袍上,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真的很大,特别是心态。
在方才那地下行刑室内,在那又昏暗又潮湿、还充满着血腥味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到刀尖上,稍有不慎,瞬间便能万劫不复,孟妤兮的心底也尽是恐惧,下意识觉得生无希望,以至于她连求生的欲望都渐渐消失,所以她方才才敢对祁昱破口大骂,甚至还一心想死。
可等这会儿出来后,面对着这充满着希望和朝气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地面的小石子,孟妤兮的求生欲又蹭蹭蹭地往上涨。
她甚至还有点开始后悔她方才那不管不顾地对着祁昱大吼大骂的态度。
她那是找死。
幸亏祁昱不知为何,可能是脑抽,没有在一怒之下杀了她,不然孟妤兮连死了都要后悔。
这不,这会儿,为了弥补她一出来就不小心失控犯下的罪,她还轻柔地按了按她用手拍祁昱后背的地方。
她方才用的力气挺大的,会不会把他拍疼了?
祁昱这种人,是别人给他一倍的疼痛,他能还人十倍,不,是百倍。
这么一想,孟妤兮停下来的手就又动了起来,她还边按边道:“皇上,嫔妾近日又长胖了不少,您快把嫔妾放下去,可别累着您金贵的身子。”
她此时的态度与她方才在那地下城楼里的态度是全然不同。
一个人的态度和情绪能如此自然的转变,还没有一点难为情,也只有她了。
在孟妤兮看不见的地方,祁昱的嘴角微勾了勾。
下一刻,他便把她放了下去。
突然踩在地上,孟妤兮竟有股久违的充实感,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