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真闭上眼睛探查一番,再度睁开的眸子挂着几分诧异,转身对方婆婆道:“贫僧先去平沙河看一看。”
方婆婆感激地频频道谢。
出了院门,祝芊芊忍不住问道,“阿真,可有看出端倪?”
净真点点头,“方公子的魂魄与身体相斥,无法彻底相容。”
“被......附身了?”祝芊芊嗓音都颤了。
净真道:“暂时无法肯定。”
***
微风吹来,阳光照射的平沙河面上波光粼粼。净真沿着河岸一直走,祝芊芊窝在食指上四处打量,并未看出什么异样,“阿真,有什么异样嘛?”
“有,前方河心浮着一层黑气。”净真说着抬手摘了一片柳叶往河面上一扔,双指一点柳叶霎时长到竹排样大小,净真跳上柳叶,那柳叶便自动往河心游去。
祝芊芊半张着嘴,咽了下口水,原谅她真的头发长见识短,这番操作真是晃瞎了她的珠眼。
净真目光如炬,行至河心,双指一顿,脚下的柳叶便静静地浮在河面上。
祝芊芊有些怕水,流淌的河水让她有些眼晕,恍恍惚惚觉得柳叶的侧边扒着一团幽绿的水草。“这河里怎么会这么多水草?随便一停就能遇上,不会也是妖化的吧?”
净真从蹙着眉拿出法鞭,倏地扔进水里捆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游来窜去,搅得河水像开了锅一样翻滚喷涌,柳叶被晃得东倒西歪,祝芊芊又想吐了。
净真念了几道咒语,金光灿灿的符文顺着法绳浸到河里,随后他猛地一收,立时捆出一个干瘪伛偻的黑影,浑身发黑,蓬头垢面,只见它两眼一睁,就要将净真往河里拽.....
“啊——”祝芊芊瞪着眼睛吓得一蹦。
净真觉得手指上的佛珠颤了颤,耳朵被尖叫声震得嗡嗡直响,随手将捆着水鬼的法鞭又浸入河中,低头问祝芊芊:“害怕?”
祝芊芊带着哭腔道:“那不是一点点的怕,是非常的怕,像这条河一样大的怕。”
净真小心地将佛珠收入袖中,余光扫过岸边,几个村民正在站在岸边往这里看,遂驱着法术赶到平沙河的另一侧。
与杨柳依依的对岸不同,河的另一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净真找到一处干净的阴凉之地,手腕一收将法鞭从河里拽出,那水鬼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回河中。
净真盘腿坐定,单手立掌结出金光法印往水鬼身上掠去。
祝芊芊仰着脑袋看那水鬼蜷缩在地上,身上黑色越来越淡,最后淡到几乎辩不出黑色,约莫看见轮廓是一个穿着素色交领长衣的年轻公子,许是在水里泡得久了,衣服已经有些破烂,面上挂着脏兮兮的水草,遮着看不清面容。
一炷香后,净真双指一转加了一成法力,就见那年轻公子茫然地抬起头望着净真,又低头望了望自己半透明的身体,苍白的面上满是震惊,“我我我......我怎么了?”
净真道:“作古了。”
公子:“......”
净真问:“可记得自己是何许人士?”
公子想了一会儿,“在下平沙村方书宁。”
“什么?”祝芊芊伸长着脑袋不可思议地问,“阿真,让我看看他的手腕。”
净真伸手拿出佛珠,祝芊芊盘在食指上扫过公子的手腕,确实有一颗血痣,与方婆婆家里那个吃货手腕上的血痣一模一样。“他他他.......他手腕的血痣与那个方书宁的一模一样.......”
才穿过来不到三十六小时,祝芊芊已经疯到麻木了,眼前的事情已经超出一个社会主义优秀青年的认知,“他....他若是方书宁,那那院子里吃烤鸭的那个是谁?”
净真问:“方公子可会做烤鸭?”
方书宁瘪瘪嘴,“再下从没吃过烤鸭,更不会做烤鸭。”
祝芊芊:“阿真,你再问问他,他房间里都挂了几幅画。”
净真照问。
方书宁对答如流。
祝芊芊:“......”
“一团乱麻”形容的就是这个现在的状况了!
方婆婆的儿子明明在家里,行为却不像是她儿子;这里有个文质彬彬气质相符的,却是个水鬼!
祝芊芊颤颤巍巍地问净真:“所以,真的方书宁已经淹死了,家里那个方书宁是被别的东西占了身体吗?”
净真迟疑了一会儿并未做答,抬眸望了一眼火热的日头,对眼前的方书宁道:“马上中午了,阳气太盛会损伤阴魂,你先来我这里挡一挡。”
净真伸手刚刚取出一个锁灵囊,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飘过——
眼前的方书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