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真抬手设好结界,手刚刚搭上房门,那光亮竟又灭了。
祝芊芊心尖一颤,小声道:“我们被发现了吗?”
“咳咳——”房间内的方书宁像被什么呛到了一般不停地咳嗽。
净真推门而入,入眼并没有见到可疑之人,也没有感受到异常的妖气,只有一种火烧的味道,书桌前的黑影听到有人推门,被吓得一个激灵,“谁?”
净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叨扰了,贫僧从院外看见这房间里出现异常的光亮,以为有异。”
方书宁松了口气:“没事,是我自己折腾的。”
净真走到书桌前点燃油灯,恰好与方书宁打了个照面,净真手上的佛珠堪堪停在了方书宁黑漆漆的脸前,“奥吆我的娘啊,这黑乎乎的大花脸可吓死我吧!”
净真后退两步,问:“施主这是?”
方书宁茫然道:“怎么了?”
净真道:“施主脸上沾了灰。”
方书宁抬手随意抹了两把,看着手上的脏灰不在意地道:“无事,昨日夜里我娘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时绊了一跤,今日晚饭的时候我瞧着她还在揉膝盖,所以我便想着尝试做一种新的油灯,将院子照得更亮一些,但是还不能太贵,不然我娘还是不舍得用,结果刚刚失败了。”
净真:“......”
祝芊芊:“......”
祝芊芊嘶了一声,“他还挺孝顺方婆婆,不像是被坏蛋附身呢。”
净真停顿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直接开口:“贫僧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方公子,还望如实相告。”
法师的语气一本正经,倒把方书宁唬得一愣,不受控制地点点头,“法师请问。”
净真道:“你为何要占据这副身体?”
“什么?”方书宁倏地从木椅上跳开,活像是木椅上正攀着一只鬼,这种问题叫“请教”?
净真道:“方公子无需担忧,贫僧看你对方老夫人一片孝心,不会直接将你收服,你且如实相告,如有难处,贫僧定会相助。”
方书宁愣怔片刻,还是没听懂法师说的是什么意思,“法师的意思,我不是方书宁?我是占了方书宁的身体?那方书宁呢?”
净真道:“真正的方书宁已经在下河救人的时候不幸殁了。”
“什么?”方书宁抬起手指向自己,不可置信地问:“我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净真:“......”
祝芊芊:“......”
方书宁越想越怕,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心“突突”地越跳越快,眼前有些恍惚,净真身影突然变成几个,且左右摇摆不定,他踉跄地退后几步,瘫坐回木椅,后背紧贴着书桌,捂着头道:“头晕。”
净真上前伸出手指往方书宁的额心处探了探,道:“魂魄震荡,有分离之势。”随后双指一指,丝丝缕缕的灵力掠向眉心。
祝芊芊有些心疼:“阿真,你省着点用,自己都不舒服呢。”
净真并未搭话,眼尾却微微上扬。片刻之后将手收回,问方书宁:“方公子可觉得好些了。”
方书宁按着太阳穴的位置,有气无力地道:“好多了,感谢法师。”
净真又问:“所以方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是如何占据的这副身体?”
方书宁沉默了一会儿,茫然地摇摇头。
祝芊芊想了想,道:“那他总会觉得这里陌生吧,他又不喜欢念书,明显与这房间的主人性格不同。”
净真用拇指轻点了一下佛珠,对方书宁道:“方公子可有觉得这房间陌生?这里的书籍方公子可有读过?”
方书宁突然有些开窍,“对对,我不喜读书,读书写字真是又累又麻烦,可我娘也说我从前很喜欢念书,我便以为是我落水受了伤,突然就不喜欢念书了,至于这个房间,虽然有些陌生,但是记忆里确实也住过的。”
“许是原本方书宁的七魄暂未离体,所以你依旧记得一些相关之事。”净真思考了片刻,问道:“方公子不喜欢念书,那喜欢做什么?”
“吃啊!”方书宁骄傲地道:“本公子最喜欢研究美食,本公子觉得这天下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祝芊芊:“呃......等下。”
她觉得有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像昨日捉妖狗时一般,是什么呢?爱吃?她怎么记得有在别的地方听到过这个字眼呢?
祝芊芊将昨日的经历快速地过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道:“阿真,吴村长说他的儿子就知道吃,他还嫌弃地说过,他的儿子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好。这......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净真眉眼之间也染上了几丝疑惑,便问方书宁:“本村的村长,方公子可熟悉?”
“熟悉啊。”方书宁脱口而出,随后又瘪瘪嘴,“不过我觉得有些怕他。”
净真问:“为何?”
方书宁一想起村长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摇摇头,“不知道。”
“那方公子可知吴村长家在哪个位置?”
“知道啊,他是村长嘛!”
净真道:“劳烦方公子带贫僧走一趟。”
“啊?现在吗?”方书宁挠挠头,总觉得现在去村长家会挨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