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赶到工厂后门时火势已经起来了。

消防队在后面，还未赶到。

冯业准备开车逃离时，被先赶到的警察抓捕。

现场肆意的火光滚滚浓烟，警笛鸣响一片混乱。

冯业被警察押着，从裴珵面前经过。

经过时他发现那个刚从警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眸底一片阴鸷与狠戾仿佛能将他置于死地。

他恍然想起郑皎皎说过的话愣神片刻明白了。

怪不得说他一定会被抓住。

他朝裴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她死了。”

裴珵紧紧攥住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能冲出去将冯业掐死。

后面的赵诚见势不对拉住裴珵：“裴教授，别听他的。”

冯业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几人下车工厂的火烧得更旺了。

裴珵漆黑的眸中映着漫天火光，咬牙问：“消防队还多久？”

“快了快了，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裴珵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她还在里面。”

“裴教授里面火势很大。”赵诚见裴珵不对劲，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两个小警察“你不会想自己进去救人吧？”

“赵诚，皎皎还在里面。”裴珵又重复了一遍。他表面依旧冷静，可内心已经疯了“她要怎么办？”

“这……”赵诚有一时的犹豫。

他们几个其实都不太相信郑皎皎还活着。

裴珵用力挣脱几人的桎梏，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眸中泛起猩红：“松开我。她要是死了，我他妈也不活了。”

郑皎皎做了个梦。

梦里一片火光，裴珵疯了一样冲了进来，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一声一声地叫她皎皎，让她不要睡着。

声音低哑却温柔缱绻。

是裴珵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大概是天堂里的裴珵吧。

郑皎皎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

明明是个噩梦，被她做成春梦，也是服了。

郑皎皎从梦中惊醒，触目可及是一片雪白，耳边响着某种仪器的电子音。

郑皎皎眨眨眼，现代化的天堂？

裴珵正在假寐，被郑皎皎制造的细微声响惊醒，微一怔愣：“醒了？”

冰凉如水的声线。

还是记忆中的裴珵。

郑皎皎转头，有些绝望地看着裴珵。

还是记忆中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眼底难掩一抹憔悴。

唔，把天堂的裴珵还给她。

裴珵找来医生帮郑皎皎检查病情。确认无恙后，他松了口气，把医生送走。

等再回来，郑皎皎朝他嘻嘻一笑，声音还带着些病恹恹的憔悴：“裴教授，我做了个梦。”

裴珵帮她掖好被子，口吻冷淡：“好好休息。医生说只是轻微吸入有毒气体，没有烧伤，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哎，我知道。你让我把梦说完嘛。”

裴珵挑眉，示意她继续。

郑皎皎把梦给他重复了一遍，自己还后期加工了一番，把他的形象描绘的既伟大又温柔，对她充满了满满的爱意。结尾，还不忘加一句：“你好好学习下。”

裴珵抿着唇，还是那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模样：“你想多了。消防员救的你。”

“我不管。”郑皎皎歪头看他，眨眨眼，颇有种耍赖的意味，“在我心里就是你救的我。你是我救命恩人，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啪嗒”一声打断了她的耍无赖，房间陷入黑暗。

裴珵冷着嗓子：“休息。”

郑皎皎瞬间委屈巴巴。

如果借着月光细看，能看到她一双浑圆的眼睛中闪着盈盈水光：“呜呜呜，裴教授，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怕黑，会想到那个工厂。”

裴珵叹口气，也不知道她说的真假。

他本就没想离开，折回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伸出一只手给郑皎皎，还是那张冷脸：“休息。”

郑皎皎眸中依旧亮盈盈的，她坏笑着，伸手握住裴珵的手。

男人温热的手掌和记忆中一样。她又想起那场梦，火光翻腾，周围却裹着淡淡的木质冷香，让人觉得真实又安稳。

郑皎皎突然安心了不少。

她握着裴珵的手，沉沉地睡去。

郑皎皎在医院又修养了两日，确认身体没有大碍后便办了出院手续。